经过漫长的十多天, 终于抵达了老宅。
淡色轻薄的帷裳刚被人掀起,萧百婳就猛地冲了出去,那人惊了一下, 私以为自己碰上了什么妖魔鬼怪, 速度了得。怀着惧怕的心情转过头,便看见萧二小姐又撑在树旁
狼狈凄惨地干呕。
自两年前,这副景象每年都得上演一回。
大伙儿见怪不怪, 扭回头, 便是继续帮着其他小姐下马车。
两个妹妹看自家姐姐吐得如此难受,担心会否把胆汁都给吐了出来,也赶忙跟着走到了那处。萧千儿轻轻拍了几下萧百婳的背, 萧百婳感受到了暖意, 脸色苍白地稍稍偏过头, 勉强挤出笑,“多谢千儿了。”
萧千儿温声安慰道“吹吹风会好点。”
“待会还得跟祖父祖母用膳,到时若是不去,肯定会被怪罪,不如我让柳娟给二姐姐先准备点酸梅汤开胃。”萧乐瑶提议道。
两个妹妹如此讨喜,萧百婳不喜欢都难。
可偏生就有个不讨喜的不跟着下人们进屋,非得特地走过来冷嘲热讽一番。
“这么多年了,二妹妹竟还未习惯马车奔波姐姐我也没什么恶意, 就是有些惊讶,毕竟我以前也会这样, 但最后不还是适应了”说着, 笑了一声,“别怪姐姐多嘴,若是妹妹是因为其他的事才忍不住作呕, 事关萧家,妹妹也别瞒着了。”
萧迎夏假好心,真诋毁。
萧百婳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这不是就在说她是在孕吐么,真就一张嘴不干净。
“多谢姐姐的好意,不劳姐姐你忧心了。”
余光不知是瞥见了何人,萧迎夏立马变了脸色,眼泪说来就来,不知的还以为是有何开关在把控着泪腺,“姐姐也是好心关心二妹妹你,怕你身子抱恙,好让爹娘请大夫来,可你怎能这么想我,甚至还对姐姐态度不屑。”
她抬手“哀伤”地捂住了嘴,早已垂下的眼睫被泪水浸湿,瞧上去更是凄楚。
“”若不是场合不对,萧百婳实在想大喊一句“tf”。忍了片刻,她还是选择装起了无辜,故作不懂,那双柳叶眸在日光之下清澈明亮,毫无杂质,“姐姐在说什么啊你就在我面前,我还想你作甚”
“”萧迎夏止住了泪水,这台词不对啊,此想非彼想,她二妹妹怎会听不懂。
“再说了,我对你态度不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们做贵女的,最忌讳的就是学着有的乡野民妇喜欢卖弄是非,胡说八道,三姑六婆,我这是给姐姐一个提醒,可能表情不到位,让姐姐你误会了去。”
“你”
“你们在说些什么”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几人都惊了。
循声看去,才发现萧寒不知何时走过来。
思及此,萧百婳总算是知道萧迎夏为何中途忽地演起了戏,原来是萧寒这位大导演喊了一声“action”啊。她暗暗撇了撇嘴,心底庆幸,好在她自己也是三级演员,没着了萧迎夏这小白莲的道。
所谓先发制人,实乃上策。萧迎夏不等其他几个妹妹说话,就率先转过身子,抓住了萧寒的手臂,面上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兄长,我瞧见二妹妹在作呕,担心她是”
最后两字,并未明白说出,她只是意有所指地咬了咬唇。
萧寒一愣,有点慌乱地看向了萧百婳。
萧百婳心道不好,也顾不上装可怜卖惨,嘴巴就不饶人了,“大姐姐,你忘了谨言慎行的道理了张口就辱了自己妹妹的清白,你哪儿来的这么坏的心思。”
萧寒听出点意思来,顿时眉头一拧,有些谴责道“夏儿”
萧迎夏脸色大变,她不能坏了自己在自家兄长面前的形象,因为她清楚,萧寒一视同仁,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本性不娇,或许就会联想到她以前一些虚伪的言行。
她咬了咬牙,“二妹妹才是张口就来,姐姐关心你罢了,你恶意揣测,又是居何心。”
萧百婳挑了挑眉,因晕车而堵在胸口的那股难受渐渐消退,她得以直起身来。走到萧迎夏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眼笑得弯弯,如月牙般可爱,可眸中却满是冷意。
“你放心,大姐姐,妹妹我们绝不会抢了姐姐的才华,论谁要先有喜,咱们一定都先礼让给姐姐你,这样姐姐就能是萧府典范了。”
听懂弦外之音,萧迎夏面色铁青。
眼看两人快吵起来的样子,萧寒赶紧出声道“好了好了,夏儿谨言,婳儿也需和气点,我们都是一家子,别伤了感情。我们如此久还未进屋,爹娘肯定等急了。”
言罢,几人便朝着屋内走。
只是两个小姑娘没那么容易气消,表面嘴巴是安分了,不吭一声,但倒是开始学习用起眼神对峙,恨恨地互瞪,巴不得真能放出一把“眼刀”,将对方一刀毙命。
萧长启虽未曾明显重男轻女及偏袒嫡长,但老太爷跟老太太就不一样了。他们重传统,态度确实算不上刻薄,不会像有的宅斗小说那样总喜欢刻意引起小辈之间的明争暗斗,然而夹菜的差别,就能轻易看出亲疏了。
两人在这偏乡住得许久,难得晚辈皆来探望自己,自然免不得一番慰问,以及怕孩子在京城吃不饱似,他们不停地夹菜给几个小辈。
夹给萧迎夏及萧寒时,多半是肉,夹给其他三人时,却是嫩绿绿的菜。
接连几次,都是这样。
萧百婳实在是吃得腻了,不禁怀疑,她看起来像是草食性动物吗
夹菜给她的老太太见她盯着碗里却不吃,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婳儿可是不喜欢我们这种乡野寒酸的菜色”
熟悉的台词又来了,萧百婳缓缓抬头,朝她扬起一个天真的笑,眨眨眼,“祖母每年都要这样调侃婳儿,难道婳儿看起来就那么像那些吃惯大鱼大肉的高贵之人吗”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