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传召, 萧百婳猝不及防。
上回是因为听了右相之女单方面的言论,将她叫去兴师问罪;这回她可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才刚回京几日,也未曾随意在后宫闲晃。
她实在不知道太后叫她去是为了何事。
她心慌意乱。
结果又想起自己才刚下南方回来, 要是不带点礼物过去, 似乎有点说不过去毕竟穿越前,她爸妈每次出去游玩,都会买一堆伴手礼回来, 然后也甭管客人熟不熟悉, 照样都会给对方一盒,她爸妈说这叫做面子。
也不知太后讲不讲究这面子。
反正都得给,要不然一个不好, 褚瑜又要大老远跑来救场了。
萧百婳那个愁啊
她在老宅时, 只买了给褚瑜跟德妃的礼物, 其他人她又不熟,八百年见不到一次面的,买了干什么,总不能放着生灰尘。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太后可有何爱好,她最后还是哭哭卿卿地去找了救兵。
褚瑜得知此事后,也有些惊讶, 心里不禁埋怨起,他母后怎么又这样, 绕过他偷偷传唤小姑娘, 争宠也不是这样争的。明面上他倒是不显,只是好一顿安抚,告诉小姑娘, 太后找她去,只是为了闲话家常罢了,不必紧张。
随后又赶紧命人领着小姑娘去他自己的小库房挑选合适的礼品。
不得不说,平时见褚瑜就不像是花钱大手大脚的土豪金皇帝,萧百婳才刚踏进传说中的秘密库房,就被里头成堆成山的宝物给惊艳到了,还很不争气地吞咽了下唾液。
碍于自己尚有节操跟底线,她只是矜持地拒绝诱惑,开始挑挑拣拣。
她知道古代送给长辈礼物,一般偏好送字画,显得端庄大雅,还能彰显自己满腹墨水、才华洋溢,可谁会大老远买一幅字画回京又不是嫌马车位置多得够养蚊子,何况老宅那处未有出名的画家或者书法家,也上不了台面。
深思熟虑后,她还是只选上了一张绣着仙鹤的素雅丝绸帕子。
看起来精致又实用。
很好,很完美。
万事俱备,只欠去慈静宫。
姿态全然一副英勇就义的壮然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沙场征战。
毕恭毕敬地行完礼,得了允许,便款款挪步到椅子上坐下。
萧百婳努力学习着萧千儿平时的温婉,清脆嗓音登时沾上了些细柔,她双手奉上帕子,“娘娘,臣女不知您喜欢些什么,故挑了一张鹤帕,祝愿娘娘延年益寿。”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
是自己挑的,但又未挑明是自己买的,若到时发现并非她自己准备的,也无从怪罪。
一旁的碧瑶见状,笑着将帕子拾起,转而递给坐在上头的太后。
太后扫了一眼,忽然古怪地看向萧百婳。
萧百婳本就注意着太后的一举一动,被这样一瞧,她又慌了起来,心中不停地自问,她刚才哪步不对是说话说得不够文邹邹,还是礼物不合意,或者是声音太过谄媚
总之,做人真难,她更难。
太后让碧瑶将帕子先收下去,便笑着向底下的小姑娘招招手,让她上来。
萧百婳拘谨地走上去,正襟危坐。
结果下一刻。
安置在膝上的手忽地附上了一双保养极佳,还带些暖意的手。
萧百婳感到诧异,“太后娘娘。”
太后看着眼前长得眉清目秀、五官柔和的小姑娘,小脸净白透亮,那双泛着光的眸子最是灵动可人。她越瞧越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更甚,“哀家找你来,并非问罪,是真寻你来陪我这老人家说说话。”
萧百婳认真地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跟太后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太后笑道“上回确实是哀家对不住了,哀家听右相之女那般陈述,私以为婳儿你是那等在哀家与陛下面前装得乖巧无辜,背地里实则阴险狡诈、心思歹毒的白莲花,怕你带坏了风气,才会说话难听了些。”
萧百婳温温吞吞地“哦”了一声。
旋即
呆滞了。
白、白莲花
而且还是贬义的
古代的白莲花泛指出淤泥而不染,真的很美好的人,在她印象中,齐周国的认知也是如此。反面的说法在褚瑜口中听到并不是很稀奇,全因她清楚褚瑜是从何处习得“新意思”。
然而,从太后口中,好像就不大寻常了。
萧百婳也不笨,她稍作思索,便约莫能猜出个所以然,于是鼓起勇气,试问道“臣女斗胆问太后娘娘,白莲花这个词,您是从何处听来的臣女有些好奇。”
太后干脆地回答道“从你的话本子啊。”
“哦啊”萧百婳霍地瞪大眸子,不敢置信,“我、我臣女的话本子”
不是吧
难不成褚瑜为了让太后早些完全接受她,所以特地向太后举荐她的话本子吧那不完犊子了,本末倒置,她自己写的玩意儿,她清楚得很,毫无逻辑,狗男主还傻逼又渣,就不是个宣扬美德的好书。
谁会想要一个写出这种玩意儿的儿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