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 仲冬已至。
基于去年对冬狩留下的好印象,萧百婳今年甚是期待,早早就与褚瑜预定了一同前去的资格;褚瑜在这之前, 心底早已做好了打算, 表面却是刻意卖关子。
就跟她喜欢逗他一样,他也喜爱逗她。
褚瑜颇有暗示意味地眨了几下眸子,“今非昔比, 婳婳得想法子收买我。”
萧百婳“”今非昔比, 男朋友没爱了。
见她不动不语,褚瑜立马委屈地瘪起嘴。
即便有过无数次因此被坑的经验,萧百婳依然禁不住他这个小眼神。咬唇纠结了好半晌, 她还是抱住了他的脖子, 声音放软且带点娇, “褚瑜,带我去嘛”
然而褚瑜无动于衷,神色不变。
这样不行
萧百婳与他对视。
无奈又思忖了一番,她总觉得自己是明白了些什么,弯了弯眸,甜甜地在褚瑜的脸上用力地吧唧一口。她爱娇地蹭了蹭他的颈窝,掐着嗓音,“我最爱的褚瑜, 带带我”
褚瑜不动声色地扬起弧度,旋即趁着人尚未注意, 又迅速扯平了。
萧百婳掀起流淌着期待光彩的美眸。
未料褚瑜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老样子。
这下光亮直接灭了, 眼也不弯了,她郁闷垂下眼帘,不满地鼓起腮帮子, “这样也不行你听,多响亮的一声啊,那可是饱含我的讨好和爱意呢,给点面子。”
顿了顿,她又复兀自出了主意,“还是你想要我叫你一声爹叫爷爷也可以。”
以前要她认长辈是不可能的,但褚瑜说得对,今非昔比,认个长辈就能换一场旅行。
划算得不得了。
谁知她话音一落,整个宁勤殿竟瞬间静默了下来,气氛也跟着凝滞。
龙椅上依偎的两人皆未出声,一人不知为何迟迟不回应,另一人则是相当耐心地等待下文。也不知隔了多久,外头的风声与近在耳畔处的呼吸声依稀霸道地占据了耳膜。
萧百婳心生古怪,想要查看难搞的小皇帝的情况,却猛地撞进了一双承载着与她先前同样不满的凤眸。她不由愣了愣,脾气也上来了,“你吱一声行不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褚瑜小声嘟囔道“婳婳真傻。”
萧百婳听见了,白了一眼,没好气地回道“我傻,你不也欢喜得很。”
“是。”褚瑜想也不想就承认了。
随后迎着她时不时的偷瞟,撅起那好看的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
那道目光太过灼灼,仿佛要将心中所想全然传递到对方心中。萧百婳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小脸不由红了红,矜持了会儿,便缓缓闭上眸子,主动贴上他的唇。
许久未这般亲密,难免叫人害羞不已。
在心中默数了五秒,便打算撤开。
然而褚瑜却好似预料到她的一举一动,突然抬起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堵住了她的所有退路。萧百婳微惊地睁开眸子,墨色瞳孔直面沉溺在吻中的少年,他的睫毛是那般浓密且纤长,因情绪变化而颤动,宛若振翅的蝶翼。
美色误人,诚不欺她。
她心甘情愿地阖眼迎合。
距上回两人这般亲热已隔约莫半月之久,褚瑜表面看起来很淡定,其实心里也紧张得很,怕他的小姑娘一朝回到几月之前,会排斥他的黏糊,故他吻得霎是克制。
不敢越矩半步,只敢在温软上流连。
末了,他抵着小姑娘的唇,似不舍,嗓音带着一丝诱人的沙哑。
“半月酿相思,浓如杜康,醉我心神,惟一吻可解。”稍作停滞,他才弯唇,“婳婳光亲脸,并不足以解我思念之渴。”
萧百婳用一个漫长的吻换来了早就有的资格,她虽是被占便宜的那个,但不得不说,她自己也极为想念褚瑜,所以才纵容他装可怜索吻。这半月之久,她都顾着处理萧千儿的事情,实在是冷落了他。
只可惜这个吻,终是徒劳。
一切其实早有了苗头。
自今年中秋以后,齐周子民奇异地鲜少见到蓝天白云,每回昂首,入目便是一片沉闷的灰蒙蒙,阴风随之阵阵袭来。这不寻常,让人油然生起不安,仿佛预兆着些将至的噩耗。
冬狩前几日。
京城以北一带猝不及防遭受寒灾侵扰。
得到消息后,褚瑜当机立断取消了今年的围猎,改而准备前去北方赈灾。朝臣们自然是不允的,京城不得一日无主,他们好说歹劝,仍是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二话不说拍案敲定此事。
起初,萧百婳根本不知晓他这个打算。
她只是为了取消一事感到有些失落罢了。
褚瑜见状,想让她开心起来,便难得主动带着她去逗弄去年为她而猎的小兔子。这一年来,多半是小姑娘自个儿去专门喂养的宫殿玩耍,他勤于政事,甚少陪同。
不过他心知肚明小姑娘很喜欢他跟着去。
少数几次他陪同之际,她都笑得特别欢。
有回他问她缘由,她一袭雪白褥裙,抱着同色的小兔子,然后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最后指向怀中兔儿,“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一家人”
兔子是他送的,她视若自家的崽,而他与她,虽未成亲,却胜似夫妻。
他恍然大悟,便将此事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