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2 / 2)

力道不重,更像是错觉。

妇人身形隐约顿了顿,换了个地方下手。

路人都闻声围了过来,出声制止道“你这有话便好好说,打孩子做什么”

妇人当即大哭“我也不想如此可我家那位年前生了大病卧床不起,家里任什么都被拿去换了银子买药,可他还是不见起色。家中已经揭不开锅,还有个小的要等着喂,凭我和姑娘两个人赚点微薄收入支撑,她却不知轻重地在别处逗留贪玩,今晚就要没钱换东西吃了,这让我要怎么活啊不如拉着大的小的一同去死了算了”

路人一阵唏嘘,其中一人道“事已至此,打孩子也没什么用了,孩子哪里有不贪玩的你那花是怎么卖的,不如我买一些,算是一点心意了。”

此话一出,便有人七嘴八舌地附和,不消片刻,那篮中的花就去了大半。

楼上。

王远新同顾袭清说着什么,顾袭清微微颔首,王远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时夭见状,福至心灵“王叔是去照应那家人了吗”

章奕意外地看看她,肯定道“应当是的。这事不能在人前,免得引来灾祸。”

他笑了笑,语气中便透出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不过这样的事公子吩咐王叔做的多了,知晓轻重,绝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时夭若有所思,轻轻道“顾公子果真是宅心仁厚。”

她注意到方才那女孩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地垂着脑袋,就连妇人提到重病的父亲和家人时都没有任何反应,即便被打到身上都没有丝毫畏惧瑟缩的表现,更不曾有不自觉躲避。

这是很不正常的。

时夭对挨打这事还是颇有发言权,哪怕是那小姑娘做错了事,这种情况下要么是痛哭流涕地求饶认错,要么是眼泪汪汪地被触动,她过于麻木了。

这类情况也不难猜,大概那妇人说的是假,做戏谋财是真。

然而时夭这会儿还得扮演“江雪晴”,自然不能提出疑点。

她同章奕走进茶肆。

“公子。”

“顾公子。”

顾袭清略一颔首,目光如常,半点没有在换了身打扮的时夭身上停留。

店小二很有眼色地迎上来,三言两语又为这桌添了些单子。

不多时,王远新也回来了,走到顾袭清跟前复命“公子,已经将银子交给那妇人了,也叮嘱她不要让旁人看见抢了去。”

时夭听到这里,更不想提醒顾袭清了,她在故事中看到的顾袭清便是如此,即便后来经历了背叛磨难也毫不改变,平等地帮助任何人。

只是他的这份风骨,有时候也不尽然或许正因为他这么正直善良,所以才会来找她的麻烦。

又譬如,他这次将钱给了那对“母女”,难保那妇人不会觉得此法得钱快,往后变本加厉。

章奕本该去另一桌歇着,却迟迟没走,见着王远新,问道“王叔,您觉得那对母子可有什么异样”

王远新停了一停,反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章奕便将疑点一一说了,同时夭看出的那些差不了太多。

时夭不由得多瞧了他一眼。

王远新听完,首先看向了顾袭清。

顾袭清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既无施善心被辜负的窘迫恼怒,更没有意外的惊讶之色,神色淡淡地对章奕道“你去看看吧。”

“是”

章奕领命而去。

时夭适时露出诧异的表情“章公子说的”

“大约是真的。”

顾袭清接了这话,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一派的坦然落拓。

王远新笑眯眯地道“江姑娘不必担忧,当初章奕那小子就是被公子这么救回来的,他稳当得很。”

救回来

所以顾袭清不仅仅是给了钱就了事

时夭还未深想,视野中反复地伸进来一只手,她回神细看,才发觉顾袭清这厮不声不响地吃空了四盘茶点。

动作优雅自然,而且迅速。

尤其,这几盘茶点中,有两盘时夭装模作样地捻了,一口下去她险些被甜掉了牙。

顾袭清莫非是很喜欢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