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一顿,脑中越回忆方才的打斗越觉得不对,顾袭清那个角度应该可以打到她的胸口要害,为什么舍近求远往下颌打。
而且这个角度就像是在划开什么一样
时夭完全停下来,对着溪水看了看,猛然惊觉这动作有点类似于掀开易容,亦或是试探她这张脸是否真实。
得亏她的幻化之术已经修炼到最顶层,不会露半点破绽。
且不论这点,脸上的伤口最难隐藏,也最难以毁坏的法子去遮蔽,即便人跑了也能最快找到。
这狗东西也太精了
幻化之术既能千变万化,在她自身无法支撑之前,这点伤口还是能够抹去的。时夭换回妖王的样子,本打算回去捋清了顾袭清的思路,转个弯就看见拿着托盘往上去送东西的人。
时夭果断混了进去。
这一次就顺利多了,这群人是往议事厅去的,摆放完东西就走。
议事厅的装潢布置明显更简约冷硬,时夭隐匿气息留下来旁听,没太分辨清楚说话的是谁,但大致内容都听清了
“让那个来路不明的妖王来此,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少麻烦事”
“乾坤卷轴一有失,我们就转头和妖族合作,真是没半点气节”
“现在还讲什么气节何况这又如何是失了气节大局为重,孰轻孰重诸位难道真的不明白”
“正是。横竖妖王已经来了,不如先看看她是何想法再做决定不迟。”
合着请她过来的是一拨人,给她安排住处的又是一拨人。
两边争执不休,是结盟还是保持气节,正不知道拿妖王怎么办呢。
不是什么超出意料的阴谋诡计就好。
时夭回去路上在想,该怎么趁势敲笔好处。
是人占上风还是魔占上分对妖族而言没什么区别,总归是他们互相之间斗得更狠,不如想办法给自己牟利。
故事里仙门大会里出了什么好东西来着
没记错的话,是有个能抵挡雷劫的护心镜,薛白烨得了,后来提到过一次。
由于不是有关顾袭清的事,时夭记忆没那么深刻,好不容易找到点有趣的事,总算是让她多了点动力。
次日。
此次主办仙门大会之一的玄影真人给她送了张拜帖,请她去水榭一聚,共商大事。
哪怕她住得这么近,也还是正正经经地发了拜帖,看来这些人昨日商量的结果是选择请她帮忙
时夭迟了一刻钟才去。
换衣服的时候本想换身鲜艳的红色,好显得气势足些,无端想起顾袭清的眼神,当即又换了身浅蓝色。
嫩些,看上去比较好骗,说不定更好套话。
水榭建在一片颇大的湖中,由曲折的矮桥连接,湖中满是荷花荷叶,偶尔跃出两尾锦鲤,打得花叶颤颤。
四面廊柱以白玉雕刻,不设围墙遮蔽,仅以屏风稍挡风势,聊胜于无,更像是为了点缀这风景。
时夭踏进水榭,一眼就看到坐在斜对侧的顾袭清,见他身旁坐着上善真人,不禁挑了挑眉
才过多久,顾袭清竟能和上善真人平起平坐了,云外蓬莱的名头还真是好用。
顾袭清亦在第一时间发觉她,视线从她下颌处轻忽掠过。
玄影真人最先起身来迎她入座。
时夭的位置不偏不倚在顾袭清的对面,她借着喝茶的功夫扫了一圈,嗯,没见到什么叛徒。
上善真人不轻不重地开口,是对着顾袭清说的“听闻昨日你在房中遇到了歹人,可有什么线索”
顾袭清波澜不惊地道“我与那人过了几招,未能擒住她,只在那人下颌处留了道伤口。”
另一人插话道“能与顾道友打得不相上下,怕是这里没有几人。”
有几人点头附和,视线隐晦地往时夭这方看来。
时夭蹙了蹙眉,略显挑剔地开口道“从前听闻仙门大会藏匿魔修百余人,还以为诸位早该有些警惕,不想这次又放了歹人进来,莫非将我请来此处是同诸位一齐以身犯险的”
桌上静默片刻。
一人道“不知昨日妖王大人在何处”
时夭轻讽道“合着是怀疑我我却也想问,这位顾道友有什么值得人去招惹,我素来挑剔得很,实在是不明白。”
话音方落,顾袭清抬眸向她看来,目光平静幽暗,神情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