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有迟疑,顾袭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动问她“觉得哪里不合心意”
“裙摆和领口,太死板了一点。”
时夭手指抵着下巴,“而且没有很华丽的感觉,我喜欢盛装。”
顾袭清看着这件绣金线缀明珠的嫁衣,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确实素淡了些。”
过来帮忙送东西都桑绪宁“”
你们夫妻俩眼睛也有问题是吧
为道侣大典所做的准备足有数月之久,时夭掐着时间数日子,觉得再细致拖延些,半年都要过去了。
为着这件事,时夭总算是把云外蓬莱为数不多的人见了个遍,但素日表现得也愈发恹恹,半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成日除了小半的时间清醒,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你近日乏得厉害。”
顾袭清来到床边,顺势落座。
时夭的一只手来露在外边,听见他说话的声音胡乱地在半空挥了挥,意思是让他别吵。
薄纱顺着手臂扬起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小臂。
顾袭清捉住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想到了什么,指尖往下,搭住她的脉搏。
“”
时夭顿时睡意全无,半个身子都窜起来了,“你干嘛”
顾袭清难得踌躇“我试试你的脉,或许”
“什么或许”
时夭猛地把手拿开,“我才没有怀孕”
她反应超出预料的激烈,顾袭清面色淡了下去,只是望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时夭知道自己这反应多少有点应激了,将错就错,不依不饶地拍开顾袭清的手,佯装不耐难受地道“生个半妖出来,你知不知道半妖极易夭折、很难将养而且先天不足,人不人妖不妖的,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我才不要”
顾袭清的表情这才缓了些,摸摸她的脑袋“不会的。”
时夭飞快地看了他两眼,方才慢吞吞地补了一句“而且我不喜欢小孩子,麻烦得很。”
顾袭清并不说话,随手拿了软垫放在她身后。
她睡觉爱折腾,床上乱七八糟的垫子和东西被她摆得到处都是,顾袭清收拾几次都难以改正,索性顺着她的意思去了。
时夭看看他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该不会你很喜欢这种麻烦吧”
顾袭清倒是坦然“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
时夭“”
过了好一会儿,时夭忽然意识到顾袭清这话的意思是说她跟小孩子一样麻烦还是说她幼稚得像是小孩子
这人。
道侣大典于四月中举办。
春寒料峭,云外蓬莱内的温度常年比外界低些,这会儿更是冷。
时夭前几日打了好几个喷嚏,叫嚷着冷,顾袭清便放松了对于她灵力的压制,让她好歹能够聚灵为实,不畏寒冷。
如今这件嫁衣经过数十次的改进,如今华美得几欲晃花人的双眼。
道侣大典与尘世的成亲仪式略有区别,结为道侣的人会走过师长这类德高望重的前辈为其布下的灵犀阵,是一种美好的祝愿。二人便从这里走过,去往搭建的更高台,敬告天地神明,永结为好。
时夭走过灵犀阵时一言不发,看着脚下的阵法随着步伐发出一道强过一道的光晕,似有些出神。
手指被握住的力道加大。
她不由得侧首去看顾袭清。
顾袭清望着前方,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唇“专心些。”
怎么会有人在道侣大典上走神呢
不过是根本不期待、不在意。
时夭便收敛思绪,表面上装模作样地认真走上了那高台。
此时他们该念诵敬告天地的祝词。
时夭忽然回身,视线在人群中穿梭,定格在了曦华宗前来参加大典的那群人身上。为表重视,掌门连同几位真人都来了啊。
正好。
“上善真人。”
时夭忽而开口,“说起来,我该敬您一声师父。”
顾袭清心口一紧,连日以来不详的预感终于在此刻彻底扩散。
突然被点明的上善真人“”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时夭,下一秒便瞪大了眼
这女子的容貌改变,竟然变为了当初那个偷走了纵云灯的弟子,鹤梦的样子
“鹤梦”
上善真人几乎失态地大喊出声。
曦华宗的人顿时清醒反应过来,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查鹤梦的去向,纵云灯的丢失使得曦华宗元气大伤,不再有如以往那般强悍镇压妖物邪魔的实力,为此派内长老花费了更大的代价和精力才能将原先关押妖物的地方重新稳住。
如今叛徒鹤梦就在眼前,让他们怎么能冷静
掌门站在最前头,动作也最快,飞身上前径直冲向时夭,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强悍凛冽的剑气震开。
顾袭清手中的极胥剑横在时夭身前,面上霜寒冷色说不出是惊怒更多,还是凶戾更重。他侧眸定定地看了时夭一眼,话语杀伐决断却毫不容情
“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