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这些中层官宦人家的女眷们,便知道了谢璞遭人陷害后,曹氏未能同甘共苦,反而落井下石地要求和离,还卷走了谢家的大部分财产;当谢璞无罪获释后,她还不肯回归,也不肯归还财产,甚至扣下两个孩子,不许他们见父亲。她与方闻山的绯闻尚不知真假,但她做过的事,又哪里象是个坚贞、贤良、慈爱的好妇人?
曹氏这些所作所为,都跟众女眷们一直以来所信奉的道德观念形成了冲突。曹氏以往的“贤名”,忽然间就变成了笑话,仿佛一个全无道德的妇人,靠着娘家的权势,硬往自己脸上贴金,欺骗世人,却终於露出了真面目。
中层官宦人家的女眷,自然不敢当面指责权贵人家的女眷如何如何,可这并不妨碍她们在私底下嚼舌。在曹家还未察觉之前,曹氏的名声,慢慢地就在京城官眷圈子中,变得臭不可闻。人们开始羞於与她为伍,见到她,也是敬而远之,背地里更是提都不屑提。曹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曹氏在,人家要巴结,也犯不着巴结一个声名狼借的外嫁女。万一跟她走得近了,连累了自己的好名声怎么办?
曹氏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越来越糟了,谢璞面对母亲谢老太太的闹腾,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他不明白母亲到底有什么可闹的。难道她宁可留在京城,面对曹家随时可能会出手的刁难,也不愿意回到老家去么?
谢家的财产,也不是他想要回来,就能要回来的。谢老太太最清楚曹家的权势有多大,何苦逼迫无能为力的儿子?
谢璞为了母亲头痛不已,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过改变想法的念头,依然坚定地向谢泽山表示,一定会送家眷回乡去。
谢泽山反倒劝他不要强求:“你母亲年纪也大了,她若实在不习惯湖阴县的生活,你逼她也没用。只是谨之他们几个孩子,将来想要安心读书,留在京里是不成的,还是要送回去的好。我已经跟你二伯娘商量好了,等他们回到老家,只要身体没有大碍,立刻就可以进书院读书。竹山书院如今有几位大儒,在江南很有些名气,别家子弟想去求学,书院还未必会收呢。”
谢璞点头:“待吏部的任命文书一到,侄儿就把家眷送回去。到时候还要请大伯父多多照应。”
谢泽山又问他:“素敏如今是你唯一的正妻,你上任时,不打算带她一块儿去么?不是我说你,你与她夫妻分离多年,好不容易没有旁人妨碍了,正该好好团聚才是。她这些年在你母亲与曹氏手下吃了不少苦头,你当多弥补一下的。 ”
谢璞叹道:“侄儿何尝不想夫妻长久相聚?可是侄儿这回外放,分得的不可能是什么肥缺。母亲不会跟着去受苦,素敏若跟着侄儿上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又该如何是好?侄儿只能留她下来照看全家了。不过,这回侄儿本来也不打算带女眷去的,只需有几个得力又可靠的下人随侍便可。”
谢泽山听得直摇头:“你家里的孩子,有我与你大伯娘、二伯娘呢,你还怕没人照应他们?只是你母亲……罢了,她不肯与我们在一处过活,我们也不想再看她的嘴脸。你也不必多劝,依我看,素敏很该带着孩子们回老家去孝敬孝敬你二伯娘。你母亲若真想留京,就由得她去吧,留一个妾室照顾她,再有几个可靠的下人,也就够了。等到她吃了亏,就知道回老家的好处了,到时候自然不会再闹腾。”
谢璞犹豫。难道他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吗?可是母亲坚决拒绝还乡,他总不能把人绑了送回去吧?那就太不孝了。
他真的要……冒母亲被曹家人为难的风险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