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凤拖着谢映慧与马玉蓉一直往外走,等到完全听不见母亲房里传出来的声音,方才停下脚步,松了口气。
这时候,她大概也回过神来了,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太过失礼了。如果只有谢映慧一人,那无所谓,她随便几句话就能打发了,可还在马玉蓉在,她如果不好好道个歉,只怕哥哥曹文衡那边也会有怨言的。
於是她就小心愣愣地向马玉蓉和谢映慧赔罪——后者只能算是顺带。谢映慧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这位表妹如此低声下气的模样,只觉得是开了眼界,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从前真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不清表妹是个如此势利的人。
马玉蓉对曹文凤的赔罪不以为然,只看谢映慧,由得她来决定要不要原谅曹文凤。
谢映慧便问曹文凤:“方才程二奶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舅母当真救了王湄如,打算要向东宫献美么?!”
曹文凤对谢映慧有些不耐烦,只是当着马玉蓉的面,才强压住脾气:“表姐方才也听见了,我母亲说没有那回事,天知道程家二舅母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谢映慧冷笑了下:“若真的是子虚乌有的,舅母何必如此惊惧不安?你和表哥又何必慌慌张张地赶我们走人?况且程二奶奶跟舅母那般要好,事事都要替她出谋划策,无缘无故的,也不会说出那番话来吧?”
马玉蓉笑笑,助言道:“可不是么?你们兄妹这副心虚的模样,若说里头没有问题,谁会信呢?我长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上别人家做客时,被主人强拖出门的呢,真真是开了眼界。”
曹文凤顿时噎了一下,谢映慧还不肯放过她:“你老实告诉我们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湄如算是舅母哪门子的亲戚?她竟然能为了这个女子,先是置我们谢家满门生死於不顾,又甘冒风险违背上命、触犯国法、私藏钦犯,到底置曹家於何地?!外祖母知道这件事么?舅舅死得不明不白,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
眼看着谢映慧就要把平南伯之死的责任也算在平南伯夫人头上,直接把后者打成曹家罪人了,曹文凤再也忍不得,愤怒地驳了回去:“谢映慧!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父亲是叫大房、二房的人害死的,与我母亲有何干系?!你少危言耸听了!”
马玉蓉沉下脸看向她,曹文凤一窒,才咬着牙收敛了一下脾气:“再说了,我母亲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从前多疼你呀,难道你连亲舅母的话都不相信了?!”
然而谢映慧已是今非昔比,不会再因为她两句话就轻易相信了:“程二奶奶也是你的亲舅母,难不成表妹也相信她的话么?”
曹文凤顿时哑口无言。
马玉蓉笑了,拉起谢映慧的手道:“我们走吧,这平南伯府都要赶客人出门了,我们还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做什么?”谢映慧也不再多言,就这么跟着她出了门。
曹文凤无措地落在后头,想要上前解释些什么,又怕谢映慧再追问不该追问的事,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过,等马玉蓉与谢映慧上了马车,远离了平南伯府之后,她才对后者说:“今儿这一场戏,只怕那位程二奶奶是故意演给我们看的。这王湄如诈死的传闻到底有何内情,还很难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