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容忽然变得很殷勤,天天都跑到正院上房去陪文氏,还想给她打下手,说是有心要学习如何管家理事。
文氏想着她将来嫁人后,总会有独当一面的那天,确实需要学些什么,便留了她下来。谢慕林听着自家便宜亲娘的安排,也没有提出异议。毕竟谢映容有时候真的太蠢了,如果学习能令她稍稍聪明一点、现实一点的话,将来娶她为妻的男人应该会少受一点连累。
谢映慧对此嗤之以鼻,她不相信谢映容是真的有心要来学习的,反倒觉得后者是另有企图。
至於谢映芬,她素来不会凑这种热闹,真想学习些什么管家的本事,完全可以去向更熟悉的谢梅珺请教,对方也会不吝指导。
不过宋氏与谢梅珺母子三人在谢谨之、谢徽之的护送下,出发往昌平宋氏老家扫墓去了。谢映芬暂时没处请教,宛琴那边又被禁了足,似乎还算老实,因此她就抓紧时间再做几件针线活,准备给二房母女的新年礼物。除了必要的晨昏定醒,与一天三次对胞弟谢涵之的探望以外,她如今没什么事都不会出院门,更不要说跑到正院上房来旁观谢映容了。
谢映容就这么顺利地跟着文氏学了几日,总算真正体会到,一个官绅家庭的主妇是如何打理家业、主持中馈的了。虽然从前在闺学时,长辈们也都讲过,但她只是听听就算了,没有实践的机会。而无论是上辈子作为妾室,还是这辈子作为与姐妹们关系不睦的庶女,她都没有插手中馈的经验,如今论起实际操作,只怕比曾经协助过谢慕林的谢映慧与时常得到谢梅珺指导的谢映芬都不如,就更别说是常年负责湖阴县谢家老宅中馈的谢慕林了。
这种事,似乎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不是随便吩咐下人几句,就能妥妥当当地打理好一个家的。
谢映容越是学得多,见得多,就越是背后冒冷汗。她如今恨上曹淑卿了,这位曾经的嫡母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竟然只让她读书作诗、学琴棋书画去了!随后她心里又有几分埋怨文氏,倘若文氏愿意早两年带她在身边指点,她又何至於到今日才开始正经学习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等将来万隆飞黄腾达了,她要管的可不是一个小家而已。
谢映容看着两位熟练的嫡姐,面上忍不住露出嫉恨之色。她们各有亲生母亲指点,样样都学得比她早、比她多,怪不得外人总夸她俩,却把自己给完全忽略了。还好现在学习也不算太冲,如今的嫡母文氏是个温和好说话的,并没有拦着她学这些正室该掌握的知识。等她抓紧时间把文氏的本领学到手,这一世便不会再有人嘲笑她不是个做正妻的材料了!等到她夫婿出人头地那一天,还怕没有人夸奖她么?!
谢映容积极地向文氏请教着,积极得一天能来请教八遍!恨不得直接坐在正院上房中,盯着文氏如何处理家务,吩咐下人去办事。若不是文氏不答应,她连家里的帐本都恨不得照抄一份下来呢。
谢慕林觉得谢映容这样有些烦,但文氏没开口,她也不算很耽误正事,这才忍了,不过还是跟大金姨娘那边暗示了一下,请大金姨娘劝说谢映容,来向文氏请教时,多少有眼色些,比如有客人上门时,她就先避一避;又或是谢璞回家跟妻子吃饭说私房话时,做儿女的还是离远点的好,不要做碍眼的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