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让他们改行做了别的,一直关到老死。也就是当时分封到燕地来的那位燕王,带走了一批宫人,才保留下了这项手艺。”
其实历代从皇家过继来的燕王府嗣子,刚开始时都受了宫中不明文规矩的“规矩”影响,不喜欢燕王府工匠织女代代传承下来的毛线编织手艺,只不过在北平待得久了,渐渐的便有人觉得真香,因此历代燕王的家庭,总会有人喜欢这种衣物,令织造上始终有人传承毛线编织技艺。无奈燕王府里的男女织工们代代相传,偶尔会遇上不觉得真香的燕王,所以到现任燕王这一代,会这门手艺的人已经很少了。
兴平老郡王的父亲,那位建了紫竹院的燕王,说不上喜欢这种衣物,但每年还是会做上几件的,可他的儿子们就不大喜欢了,更喜欢名贵奢华的皮裘。他死了之后,皇家过继了老王爷来继承燕王之位,几位王子分家立户,带走了两位织工,都不得重用,直到死都没收到靠谱的徒弟,传承技艺。留在燕王府里的织工是一名寡妇,膝下只得一女。她一心要把这门手艺传给女儿,好保住母女俩在燕王府织造上的地位。只是老王爷对毛线袍子兴趣平平,倒是老太妃比较感兴趣,每年冬天都要做几件,高兴时还会厚赏织工。那寡妇得了好处,越发敝帚自珍,除了女儿,便再也不肯教任何人了。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也不教她正经技艺,只叫她做些琐碎的小事。
等到现任燕王过继了来,得了老太妃送的这件毛线长袍,他就喜欢上了这种衣物。无奈这时候,那寡妇已经年纪老大,眼睛也半瞎了,做不了活,她的女儿没过多久就因为丈夫家暴,打断了手腕,一时想不开跳井了。寡妇伤心欲绝,很快也跟着病死。这门编织手艺在燕王府便算是断了传承。寡妇的徒弟还能帮着做些毛衣保养、清洗和小破洞修补的工作。然而大一点儿的破洞她就很费功夫,如今她年纪也大了,燕王妃都很少再使唤她做事,由得她养老去。
所以,燕王如今只能委委屈屈地每年穿一件旧袍子,拿皮子去补破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能再穿了呢!
朱瑞笑着告诉妻子:“王妃其实早几年就在北平打听,是否有昔年的王府织工, 往外传了这门手艺的,也不必懂得什么特别花俏的样式,只要能织就好了。除此之外,还打发人往京里找会这门手艺的人去了。当年宫中贵人虽然暗地里不许人再做这种衣物,但懂得这门手艺的人私底下未必不会做,冬天穿在外衣里头,也不大看得出来。兴许有人传承下这门手艺,也未可知。只是如今王府事多杂乱,父王又不想为了一件衣裳太过兴师动众,所以不曾张扬。娘子从前没听说过也是寻常。”
谢慕林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便笑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如果王妃信得过我的话,不如交给我试试?不瞒您说,我在娘家的时候,也拿棉线或是自家缠的毛线织过袜子之类的东西,但家里人嫌太过家常了,就都是家常穿穿,不曾在外人面前显露过。可我研究这门手艺已经有三四年的功夫了,花样不敢说多,织法还是懂的。兴许我误打误撞织出来的衣裳,跟王爷这件袍子不大相同,可王爷想要新袍子,原也不是为了这个花样好看不是?”
燕王妃是又惊又喜:“此话当真?!那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谢慕林笑眯眯地道:“王妃言重了,如今儿媳暂且试一试,只是不知道……王府可有现成的毛线和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