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宴会上,谢慕林因为座席在宗室命妇的席间,所以特别感受到了周遭人等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她感觉自己好象忽然变成了人人喜欢的万人迷一般,谁见到她都要笑眯眯地打招呼,比从前可亲切多了。
长辈们对她十分慈祥和蔼,还会亲亲热热地开小玩笑,话里话外小小地奉承她几句;平辈们忽然间好象都成了她的好闺密、好朋友,甚至还说起了燕王妃的好话——她们从前可不是人人都会发表类似言论的,因为她们的婆母可能就是当年欺负过燕王妃的人;至於小辈们,则几乎将她视作了祖宗一般,不但处处礼敬,还恨不得给她当儿子、闺女、媳妇似的,几乎要把香桃和宫人们的工作给抢了。
就连原本会时不时阴她两句的乐昌大长公主,都好象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似的,拉着谢慕林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话,仿佛她才是自己的外孙女儿!有传闻说,冯氏在元宵节后上乐昌大长公主府给外祖母请安,头一回吃了闭门羹!而今天,乐昌大长公主竟然在谢慕林面前贬斥了冯氏,直说这个孩子不懂事,行事荒唐,让人生气,她连一面都不想见对方了!
谢慕林起初还是一头雾水的,渐渐地也反应过来了。
京城里的人,就是这么现实、势利。看到她得太后重视,还参与了遣散宫人的工作,提的建议也能得太后认可,顿时就高看了她几分。而燕王能代替皇帝在二月二这一天进行插秧祈福的工作,也足以证明皇帝对燕王这个亲兄弟的看重。不论哪位皇子上位,都不可能改变燕王府的权势地位。因此,无论是从权势角度,还是从太后宠信的角度出发,永安郡王妃都绝对不会是好捏的软柿子了。
以前宗室长辈们还能仗着辈份,在她面前倚老卖老。而如今,只要她在太后面前撒个娇,告个状,太后还能不替宠爱的孙媳妇出头么?辈份再高的宗室,也不可能跟太后作对呀!
谢慕林察觉到了周遭的变化之后,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晚上朱瑞难得回家一趟,她便跟丈夫吐槽:“京城的人这态度转变得太叫人尴尬了!从前我客客气气对待的宗室长辈,如今再用同样客气的态度对待对方,她反而会感到心中不安,觉得我记恨於心,要对她使坏呢!我要是稍稍对她板起脸,说话语气冷淡些,她反倒觉得可以安心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对人有礼貌,那是我有教养,怎么反而有错了?!”
朱瑞听得哈哈大笑,连声安抚妻子:“没事儿没事儿。娘子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就算你待人客客气气地,可不想理人的时候就别理,如今谁还敢因此就传你的闲话不成?在京城,任何人风光都只是一时的。趁着咱们还能风光时,该享受的便利就先享受了吧,免得日后别人又在我们面前拿乔时,再感到后悔。”
“我才不会为这种事后悔呢!”谢慕林轻哼,“不过,王妃不能在这时候进京,亲眼看看那些人的嘴脸,还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