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1 / 2)

荆棘庄园 沈惊春 8382 字 14天前

夜雨微急, 一切都来得那么迅猛。

枝头花苞初绽,急雨落下来,花瓣湿润, 绽得更开了些。

觅食的鸟不得不饿着肚子飞回来,它太需要被什么东西填饱, 所以面对这朵含苞待放的花,它没有丝毫犹豫。

花蕊有甜美的蜜, 鸟儿品得太急, 花瓣轻轻颤动,抖落上面的雨水, 像是美人在落泪。

电闪雷鸣间,树枝随风震颤,也好像是树上的鸟在用力, 以至于树枝在震动。

对一个夜晚来说, 树枝上的一切都是那么隐秘, 无人发现,无人听见,一切都被黑夜掩盖。

娇花从未经受过这样的摧残, 假若它是人的话,它此刻一定痛得在哭,在呜咽,或者抓住什么人的背。

鸟儿不知餍足,品啄了一朵又一朵, 花蕊的蜜越是深处就越是甘甜, 到最后,花朵已经脱力地垂下花枝,再无迎风招展的力气。

直到天亮, 这场细密的夜雨才终于停歇。

精疲力尽的夜晚。

简宁醒来是在车里,座椅已经放平了,身上盖着男人的西装。

更过分的是,她还在另一个人的怀里。

“”

简宁大脑发空,昨夜战况太过激烈,她嗓子都快哑了,后来实在受不住,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只记得她睡的时候天已蒙蒙见亮。

昨夜的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半点准备都没有。

靳琛吻上来的时候,她毫无防备,本来想要推开他,可男人重的像山,她那点力气简直是蚍蜉撼树,后来干脆就放弃了挣扎。

都结婚了,成年男女,也没必要太矫情,她是该履行一些妻子义务。

履行归履行,可她不想履行一整夜啊

简宁初经风雨,哪里想过会是这种下场,她四肢都快散架了,尤其胯骨那里,像是被人狠狠碾过,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会儿喉咙很干,很想喝水。

简宁微微抬头,去观察身边人现在的情况。

他还睡着,平时贵气逼人的面容在睡着的时候,会显得不那么冷淡,添了些平易近人的温和。

望着这张脸,她不自觉忆起昨夜他在她身后用力的样子她狠狠闭上眼睛。

好咯,这下好咯,让她口嗨什么一夜不停,腰酸背痛,现在好了吧什么叫一语成谶,什么叫现世报来的太快,现在真的腰酸背痛了吧让你胜负欲那么重

她轻轻动了动,缓缓坐起身。

还算靳琛有良心,昨晚她的半身裙就一直在腰间没下来过,这会儿她裙子完好地待在该在的地方,身上原本推到脖颈的衣服也被拉了下来,就是内衣还没扣。

靳琛身上的衣服也还穿着,人模人样的,除了西装在她身上,衬衫有了些褶皱之外,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有纵欲一夜的痕迹。

该死的男人。

她都要累死啦他还睡得这么好

简宁在心里狠狠哼了一声,难道不应该把她搂在怀里哄哄吗他都不哄她,只睡自己的,无情的一批。

她扣好内衣,把西装盖在靳琛的头上,又羞又恼地下了车,说不好自己真的是在羞恼,还是没法面对睡醒的男人。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两个人都没坦诚相见,倒先袒露相见了。

简宁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大腿根不由得一阵阵发酸,她更气了,搞不懂这男人发的什么情,非要折腾她一整夜。

昨夜是在靳琛的车上,是的,在那样的情形下,他捞起她的两条腿,盘在他的腰上,一边吻她,一边抱住她走向了自己的车。

她当时还以为是要去哪,原来是洁癖不允许他发生在别人的车上。

不,不能再想了。

为什么从睡醒开始,她满脑子就都是他

项链,对,她应该想想项链的事。

到底是谁想把她调走,是金姨,简夕,还是简光启

她回到昨天开的车上,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让自己恢复光鲜亮丽的模样,这才背起包包,强忍酸痛回到别墅里。

看门口的拖鞋,家里似乎除了简夕外空无一人。

人呢都去哪了

简宁换了鞋子,她看到一楼沙发上的小提琴,还有靳琛的药,有些想不通这两样东西怎么会放在一起。

而且,简夕呢

简宁正要往楼上去,就听一楼某个房间传来喊声“有人吗金姨是你回来了吗放我出去”

这声音

不正是简夕

听她这凄惨的叫声,简宁顿时腰不酸了,背不痛了,一口气上五楼也不费劲了。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惨叫是从客房传来的,她推开门,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是家里遭了贼,简夕被人五花大绑住了。

直到看见简夕双手被反绑在床头,简宁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想要鼓掌的冲动。

太艺术了这个画面,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它应该出现在一些题材大胆的文艺片里,或者出现在一些摄影师的镜头里。

“简宁你怎么回来了”意识到自己躺在床上说话毫无气势,她咬了咬牙,别扭地说,“你快放开我。”

简宁本来是想帮她解开的,听见她这个颐指气使的语气,她就来了火气。

她虚情假意地按揉手腕,说“哎呀,不好意思姐姐,昨晚开车好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呢,你还是等你的亲亲金姨回来帮你解吧,或者你的亲亲爹地也可以呢。”

简宁刚转过身,身后的简夕再次叫住她“你别走”

“怎么”

“我,我要去厕所,你快帮我解开。”让简夕一个名媛淑女说出这种话,实在是为难得够呛,尤其还是对她讨厌的人说。

她脸色涨红,甚至没脸去直视简宁。

虽说简宁是不太喜欢她这个姐姐,两个人也总针锋相对的,但是人有三急,她也不想在这种事上为难她,没意思了就。

她走到床头前,解开绑人的领带。

这一解才发现,绑人的绝对是想把简夕绑死在这,一点能挣脱的余地都不留,她无意触到简夕的手,发现她手都凉了,那是勒得太久导致的血液循环不畅。

她解着解着,突然发现这条领带有些眼熟。

简夕得了自由,她一秒没等,就要往卫生间冲。

简宁一把拉住她,问“这条领带怎么回事是谁把你绑在这里,靳琛吗”

简夕像是被戳到痛处,她狠狠甩开简宁的手,大声道“关你什么事”

说完,直接冲到了最近的卫生间。

简宁拿着这条领带,突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先前只是觉得奇怪,到底为什么非要引开她,引开她又能有什么好处

她开车回来,就碰到了靳琛,后者不知怎么了,一整夜都没停歇。

简光启不在家,金姨不在家,只有被绑住的简夕,和一条领带。

靳琛为什么会用领带绑住简夕,他是想对简夕下手吗不,他是怕简夕对他下手。

简宁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这个家,这些人,为了些微利益,为了争夺那些虚荣的名头,不惜干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简宁直接冲到金姨的保姆间去,她翻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开枕头,最终在衣柜的一个盒子里面,找到了她的那条六芒星项链。

很好。

这很可以。

简宁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直接给简光启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通。

“喂,宁宁”

“简光启,你昨晚为什么不在家”

简光启习惯了简宁一向的乖巧,哪想到这个乖女儿竟然一开口就直呼他的大名。

他愣了三秒,才说“怎么了,宝贝女儿公司出了一点事”

“哦,是吗,出了什么事”

简光启一噎,被问得大脑一时短路。

估计这民间影帝也说不出什么实话,简宁冷笑一声,说“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靳琛昨晚很生气,他已经决定要撤资了,说是要让你的公司自生自灭。你真以为他看不穿你们的把戏吗”

“什么”简光启声音都变了,“女婿现在在家吗,你让他先别走,我这就回来”

简宁懒得再装什么乖乖女,她冷笑道“你说的女婿,到底是大女婿,还是二女婿说清楚点,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问哪一个”

“”

简光启被怼的说不出话,赶忙低声下气道“宁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然是二女婿,哪来的什么大女婿”

“怎么没有,不是差点就有了”

“”

简光启从没发现这个小女儿如此难搞过,但他自知理亏,只好她说什么,他听什么。

他道“宁宁别生气,我先跟女婿打个电话,好好道个歉,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不对在先”

说完,简光启就挂了电话。

简宁早已不指望她这虚情假意的爹能放出什么好听的屁来,除了恶心,她只有庆幸,庆幸靳琛足够理智。

虽然,他把所有的不理智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简宁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家多待了,她开始收拾东西,她要把更多的东西都搬到靳琛那去,再也不回来了。

刚要站起来行动,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谁”不会是简夕吧

“”门外静了静,随后一道沉静的声音隔着门传来,“简宁,是我。”

这是他第一次字正腔圆叫她的名字,简宁。

这么多人叫过的名字,不知为何,被他叫出来,听起来就格外不一样,大概是男人的声线好听,显得这个名字都好听很多。

简宁原本烦躁的心,被他这么一唤,唤得更乱了。

她暂时不想见他。一方面是还没做好袒露相见后,两个人面对面相处的准备,另一方面她也觉得简家做的事情不地道,她没脸见他。

“有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吧。”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

“昨晚是我不好,对不起。”

“”

简宁万万没想到,他上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跟她道歉。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道歉吗

她心中某个柔软处倏地被击中,但是紧接着,她觉得更羞愧了,为简家做出来的事情感到羞愧。

其次就是,靳琛就这样提了昨晚的事他怎么能这么无所谓就提了很羞耻好不好

她好不容易从那激烈的一晚走出来,她不想再回忆起任何画面了,任何

她有些崩溃地说“昨晚的事先不要提了,可以吗”

她话音落下,门外,靳琛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简光启。

那铃声响了两秒就停了,靳琛没接。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他郑重其事的道歉,突然让简宁有些没法接,做错的明明不是他啊,该道歉的人也不是他。

她复杂地坐在床上,不知如何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