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商场不远处的步行街,何以为生节目组挤在一个房车里,远程隐形拍摄。
他们拍摄的主人公是一个九岁的男孩,男孩无父无母,有一个爷爷。爷爷有烟瘾,烟不离手。二手烟送走了他的老伴,又送走了他的儿子儿媳。男孩很早就意识到父母的死与这二手烟有直接关系,搬出了家,自己一个人住到了市区的烂尾楼里。
男孩是节目组编剧发现的,男孩搬入的那一大片的烂尾楼里有编剧用十年积蓄买下的三室一厅,他每次都要过去看一下烂尾楼的处理进展。三年前他发现了这个小男孩,三年后的烂尾楼还没有一丝进展,而小男孩已经自己养了自己三年。
他们从半年前开始偷偷拍摄男孩。小学的上课时间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男孩雷打不动地早晨五点起来,去小区和商场附近捡可回收的垃圾,下午三点后再去另一条街捡垃圾。
男孩每次都去不同的街道。他们刚开始不知道男孩为什么一直换地方,这半年下来,他们把男孩走过的路全部画下来,惊人地发现男孩走遍了这个市区的每一条路,男孩脑子里已经有了整个市区的详细地图。
刚发现这个惊人的事实时,节目组里很多人不相信一个九岁的男孩会有这个心思。他们派人试探,装作迷路问路。男孩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言不语地掏出笔和纸,画下详细的路线,精确到每一个拐角有什么可以认路的标志。
男孩不仅有这份谋算和细心,还有毅力和专注力。毅力不用说,他们拍摄的半年里,男孩没有一天睡懒觉,即使下大雨不能出去捡垃圾,也会五点起来看书。看的不是图画本和故事书,而是计算机基础。他们经常玩手机,很难静下心来看书,即使为了考证迫不得已看书也只能坚持两个小时,而男孩一看就是五个多小时。男孩每次看完一个章节,就拿着卖废品得到的钱去网吧里实践所学。
他们看着男孩学会电脑基本操作,看着男孩学会电脑拆卸和维修,又看着男孩学会计算机c语言和编程。男孩不是漫无目标地学,学的很有层次,他们能清楚地感知到男孩心里有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大计划。
男孩早出晚归地忙碌着,即使这样,男孩的成绩也是全校第一。市区所有小学联考时,男孩也是稳稳的第一名,全部满分。最难拿满分的语文作文,他也是满分。
就很强,处处强。
他们拍的不是一个社会底层小可怜的艰难求生,而是一代大佬的成长历程。
而此时这个大佬正坐在地上干吃馒头。
男孩对吃食没有要求,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天三顿地吃馒头。幸亏小学有中午餐,能让他营养均衡一些,没有耽误他长个子。
回家的路上。
年年有些重,年恬抱着年年慢慢地走,不舍得放下。
年安的轮椅上挂满了袋子。家里需要的日用品只占了一小袋,其他三个大袋子全是买给年年的。最占地方的不是比年年还大的婴儿奶粉桶,而是年年非要买的大地毯。年年看见地毯上的糖果和小蛋糕,扑到上面打滚,拽都拽不起来,乌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年恬,年恬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全买下了,整整六条。
年安的阻止在年年含着水花的眼睛下说不出口了。
年恬第一次头疼送入医院却检查不出来原因时,她开始应聘家教,也不知什么原因,总是遇见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是失败,最离谱的一次,明明与学生说好了补课时间和工资,转头学生的学校突然有了晚自习,仿佛老天都在阻止她的改变。
越是如此,年恬越是着了魔似地找。直到养母怀上了年年,年恬突然找到了家教。
家里最疼年年的不是他也不是养父母,而是年恬,她把年年看的比她的命还重要。
年恬当家教快两年了,即使现在升入高中参加军训,她也能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给隔壁刚刚升入初三的女孩补课,攒下不少的零花钱。她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很舍得给年年花钱。
年年是个小人精,知道在五个哥哥姐姐里面三姐姐是最舍得给她花钱的,她想要什么东西都去找她三姐姐,还把小票塞到自己的小糖果零钱罐里,看样子是想等她长大了再还她三姐姐的钱。
养父养母曾教育过他们,不要把年年给宠坏了,可年年一个小小只的娃娃总能不经意地暖到他们心坎儿里,就像刚才,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年恬的不适,而年年第一时间发现了还很迅速地爬到年恬面前安慰她。
这样一个暖暖的又糯糯的小婴儿,谁都忍不住想要更宠她一点,年恬如此,他也是如此。
一行三人和男孩在同一条路上相遇了,男孩已经吃完了馒头,戴着一次性手套从垃圾桶里翻找可回收的垃圾,遇见电池和重金属等有害垃圾就会挑出来分类放入专属的垃圾桶里。
年年直直地盯着小哥哥看,看了好一会,指着小哥哥,激动地拍姐姐的肩膀。
这个动作,这个垂涎的眼神,年安和年恬太熟悉了,跟看见糖果蛋糕地毯时一样的眼神,想要占为己有。
地毯能买,这个不能买。
年安和年恬装作没看见,继续向前走。
年年扑腾两只小短腿,“ai”
激动急促婴儿语好多的福运小种子,买下来年年要养,等养大了,结出来的金果果就是年年的了金果果能让年年长大,等年年长成了千吨大宝宝,哥哥姐姐的痛痛就能被年年吹走了
哥哥姐姐没反应,一直向前走,距离福运小种子越来越远,年年扁嘴,嘴巴变成了波浪,眼见着泪水就要飞射出来了。
年安无奈地从年恬怀里接过年年,耐心地讲道理“这个小哥哥是人,不是商品,不可以买。”
年年歪头,眼里含着泪,“bub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