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宫纱夜几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急救科休息室的。
白石惠有些担忧“你没事吧刚刚回来就一直在发呆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今天早一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她回应了一声,转向了实习生所在的方向,“今天送来的那个烧伤的女人怎么样了”
实习生皱着脸看起来非常局促“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术后还在昏厥,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
雨宫纱夜看了一眼安静的休息室垂下眼帘,现在救援直升飞机不会再起飞,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室休息,急救科各层楼病房的医生护士应该也不会到处走动。
这个时间是下手的好机会。
但是如果下手了,她就再也回不到光明之中了。
“你真的没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的白石惠忍不住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呀”
她拨开她的手,露出一个笑来“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很有精神吗”
白石惠还想继续再问,她后退了几步躲进了门后的阴影中,“我去巡房。”
没有回应身后白石惠担忧的呼唤声,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从她身边路过的医生纷纷避让。
迎着她走来的高中少女刚想打招呼,却被那样恐怖的神情煞到,忍不住后退。
雨宫纱夜按下了去往重症监护室的电梯楼层。
只要把呼吸器拔掉,现在不能完全自主呼吸的病人一定会因为呼吸衰竭窒息死亡。
反正情况也不稳定,说不定连二次手术都撑不住,她把呼吸器拔掉说不定也是给她一个解脱
她停下脚步,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透过那扇窗户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就连完整的脸都已经不存在了,就连内脏都破裂,尚且未知她醒来是否能听到声音。
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活下来了。
抢救救下了她的命,但是没有强大的求生欲,也撑不到现在这个时候。
啊啊,已经不行了。
她没有办法那么简单的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雨宫纱夜后退几步,后背抵住墙慢慢滑坐下来。
本身这种吊着命勉强活下来的病人,也许终其一生也无法离开这个病房了。
尽管她嘱咐实习生让她在病人醒来时询问整形外科的事情,但是她心里早就清楚这个人也许连睁开眼睛的那天都不会到来。
难道又要欺骗一次就像隐瞒工藤新一那样
欺骗琴酒,骗过去还能活下去,露了马脚的话,连着未来也会一起死吧。
活着比死去要辛苦多了。
这一世和上一世变得太多了。
她就像不知什么时候被蛛网缠住的小虫子一般,没有办法挣扎,只能在原地等待死亡。
但骗一次是骗,骗两次也没差。
“你可以活了。”她看着病房中深度昏厥状态的女人,叹息一般说出。
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
她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在她站在杯户酒店停车场入口的那一霎,却只觉得无边的疲倦侵袭了她。
手机响了。
“雨宫医生,今天下午那个爆炸伤的病人在八点十六分停止呼吸了。”
“”她愣愣地抓着手机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抢救过了吗”
“嗯”还没有习惯看淡生生死死的实习生声音带着哭腔,“她已经努力过了”
雨宫纱夜深呼吸了几次,都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回来。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爱哭鬼的实习生了。
“收拾好情绪了吗没有时间让你流眼泪吧今晚值班有白石医生在,一定要多学一点东西。翔北急救并不是培养草包浪费时间的地方。”
电话那边的实习生被她严厉的话语吓得不敢吭声,唯唯诺诺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她这么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因为是已经死去的人,她只能靠着她更进一步取得组织的信任。
黑衣组织并不是乐园,也不是她应该呆的地方。
得到组织信任后获得的情报,早点让主角知道他们的事,快点铲除组织这个对她生命极其不稳定的隐患。
这才是最重要的。
明明应该安心自己的手最后还是没有染上黑暗,明明应该庆幸她的死来得如此及时。
明明可以高兴的。
但是从心底汹涌充斥着无尽的仇恨,无法说出无法宣泄。
只能深埋。
她伸手拍了拍脸,扯出一个笑容。
“什么啊,你这么快就到了吗”
询声看去,龙舌兰一手搭在车顶,半个身子倚靠着车门,好以整暇地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
雨宫纱夜站在黑暗中,龙舌兰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到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女人印着他身影的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微闪烁。
“嗯,等了很久了。”她一如既往把手伸出来,凑在他的身前,“怕赶不上,专门搭车过来的。”
龙舌兰“都说别随便叫的士了你的车钱都是我这里支出的”
她并不为之所动,龙舌兰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心里一动,“先上车”
雨宫纱夜怀疑的看向他,“你真的会给我报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