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夫人准备去程云观烧香。
她最近昏昏沉沉, 哭的不行,但是只要儿子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便不会放弃一丝希望。
在连承恩侯报官也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她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了烧香拜佛上, 无论是什么佛, 菩萨, 真人,她都愿意拜。
乱求神的结果便是她光是拜佛烧香就不停歇, 连带着苏弯弯也要跟着走。
苏弯弯没有多说什么,每次承恩侯回家的时候, 只一味的宽解,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承恩侯看看她脸上的巴掌印, 到底分了几分慈心出来, 跟承恩侯夫人道“苏氏还是个好的,你不要总磋磨于她,传出去也不好听,知晓没了, 难道你还想要咱们家其他的孩子也没了脸面吗”
这传出去,以后承恩侯家的儿子还怎么娶媳妇哪个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到他们家里来
就是承恩侯的堂弟兄们也开始找他说话了。
“大嫂子如此, 你们家是没有嫡子了, 可我们家里的儿子们还要娶妻生子呢,一听我们是本家, 每回都要说定了, 结果都听闻了大嫂子磋磨大侄媳妇的事情纷纷摇头,这般下去,还怎么得了”
“是啊, 不仅是娶媳妇难,如今嫁女儿也难,都说是这般教导出来的,说不得嫁过去之后家和不兴。”
如此这般的话,已经说了好几回,承恩侯想要跟夫人谈一谈,却每每也心疼她为了儿子着急的心,后来他自己也忙着找儿子,倒是忘记了她磋磨儿媳妇的事情。
等如今再次记起,已经发现妻子变本加厉了。
承恩侯皱眉,“你也要知晓,如今外面是怎么传我们闲话的,以后这个家还过不过了”
承恩侯夫人就阴阳怪气的,“我儿子没了,如今这家里是没有一个我的血脉,我还过什么早日下堂离去吧好给你的心肝们腾地方。”
承恩侯大怒,“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我在跟你说苏氏的事情”
承恩侯夫人却更加阴阳怪气了,“苏氏你还知道她是苏氏她是你的儿媳妇,不是你在外面的花花草草儿子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他的媳妇了,你这个老东西”
啪
承恩侯夫人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承恩侯,哭道“你竟然打我,你竟然为了个丧门星打我好啊,你们扒骨灰的,知晓要是知道了”
啪
又是一巴掌,承恩侯这回不待她哭,厉声骂道“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直接休弃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一点理智,这般下去,还是别掌家了,将家里的钥匙都交与大儿媳妇,然后静静的休养吧,不然,我就报与朝廷,说你因为知晓的事情,得了失心疯,需要在家里休养,再不出门。”
承恩侯夫人是诰命,根据朝廷的规定,诰命夫人身有重疾不能出门者,需要报之于官府。
承恩侯夫人这才有些害怕,她最是知道丈夫的为人,服软哭道“你这是要逼死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要是有办法,我就去陪知晓了,他才十七岁,还没有一个孩子骨血留在世上,老爷,我的心多痛啊。”
到底是年少的夫妻,承恩侯不忍心,再三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跟苏弯弯道“你多受些委屈,我心里清楚,你母亲伤心的很,情绪不好,你多安慰安慰她。”
苏弯弯低头,心中不屑至极,面上却还是装的楚楚可怜,“是只是母亲,不太愿意听见儿媳说话。”
她愧疚的道“儿媳每每想宽慰她,却总是宽慰不到点上,惹得母亲动怒,是儿媳的不是。”
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承恩侯,道“如今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无论去哪里上香拜佛,都要拉上儿媳一起,而且,她她开始觉得不坐轿子,而是亲自一步步的爬上会虔诚一些,于是最近总爬山。”
“若是往日里,爬一次两次也就得了,可是最近日日爬,母亲的身子又越来越差,我就担心她吃不消。父亲,您是一家之主,如今夫君不在,母亲最是能听进去您的话,您跟她说说吧。”
承恩侯却摇头道,“无事,你尽管跟着去就行,她伤心太过,若是还有依托,才是真的要疯了。”
于是转身离开,独留苏弯弯一个人披着披风迎风站着,然后笑起来,“这风还真是大,一不小心,就要将人刮走了。”
她轻轻的叹息,“刮走了,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十一月二十三日,承恩侯夫人冒着大风进山烧香,去的是一座京郊偏僻的山林,她一步步爬到山顶,让莫妈妈给她倒茶水暖身。
苏弯弯站在不远处,问莫妈妈,“这风也太大了些,山上多不安全,父亲叮嘱我好看顾好母亲,可母亲见了我便不高兴,莫妈妈,你去劝劝她不要跪太久了吧”
莫妈妈是承恩侯夫人的最大的心腹,平日里跟着承恩侯夫人没少做坏事,也最是看不起苏弯弯这个没有实权,从江南小家小户出来的少夫人,闻言道“少夫人若是真担心夫人,就该过去跪着,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苏弯弯便过去跪着了。
她跟莫夫人道“母亲,我来陪你。”
莫夫人实在是见了苏弯弯就厌恶,可是她不想将她放在家里享清福,她为了儿子可以上山来拜佛,可是她凭什么能安安稳稳的在家里
等拜完佛像,苏弯弯跟大师道“你们这里罕见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