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剑谱,不是一个人写成的,其中有大量修补的痕迹。
其实,一本书或一套功法的作者从头到尾是不是一个人,内容上有没有狗尾续貂,理应是不难发现的,但折梅剑法怪就怪在,它像一件漏洞百出的金缕玉衣,被后来者用极高超的手段,在每个漏洞上,都补上了一块不起眼的破布。
破布补得多了,竟连带着原本的金玉丝线都失去了光彩,与千年来更迭的人事,一同埋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时间长了,也就没人记得它了,直到
叶长青不信这个邪,人说折梅无剑,他就偏要有剑。
既然找到了这卷剑谱平庸的症结所在,就定要尝试着将它还原出来,就算不能原原本本,一个大概的轮廓,也该是有的。
从少年到终点,十几年间,他未曾有一天放弃过这件事,即使入了魔道,只要有喘息的机会,脑海里也不停地旋转着那几卷竹简上的文字。
人这辈子,总该去完成些什么,也总有些什么,是无法割舍的。
彼时煎熬的年岁里,只有心里惦着这卷未全本的剑谱,他才能感觉到,是在为自己活着。
折梅剑法,对他来说,远不止一部残卷那样简单,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寄托和无形信仰。
而那个独立梅树下,垂首拭剑的青衣人,是他梦境并现实中,永远都不懈追逐的远方。
藏书廊里烛火长明,映在叶长青低垂的眼睫上,阴影幢幢,他随意地翻看着那些高阶典籍,心底最深的地方,不知怎么,就被轻轻地触动了。
他沉声说“小辰,好好练,别让我失望。”
“不必在乎那些人的风言风语,说你没有灵根就是废物的,那是他们井底之蛙,见过的世面也不过就那一尺见方大小,和他们较劲,不值得。”
繁复曲折的八卦阵间,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站定了,白衣少年背靠红木书架,站姿隐隐有些局促。
青衣男子立在他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反手握着那卷“疏影式”,弯着手肘,一下一下轻轻敲打在自己的肩头“你想做什么人,能做什么人,全都存在于你的手里,不在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吗”
少年目光有些躲闪,沉默中,空气里仿佛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思想在碰撞。
良久,他浅淡的双唇才动了动“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叶长青仰头一笑,话语里无处不是年少张狂,“你啊,是彻彻底底地活反了,总是把别人看得太重,把自己看得太轻,不妨和为师学一学,若是有人来挑衅,就大声地告诉他”
“你是什么东西老子,天下第一。”
他后四个字说得很慢,像暮鼓晨钟一般,一声一声,撞在少年细腻的心弦上。
究竟是什么,能够支撑他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是根骨是天赋
亦或是与生俱来的那股心气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簇足以点燃灰烬的野火。
温辰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眨眨眼,清晰无比地重复了一遍“对,他们是什么东西老子”
他到底不太习惯这么狂野的自称,说了一半卡住,但又不想放弃,只得硬着头皮,咬牙倔强道“老子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哈哈好”叶长青心情大妙,顺手把竹简往掌心里一掼,力道不小,差点给掼散架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藏书廊,“对嘛,这才是我徒儿该有的样子”
被他的情绪感染,温辰终于也不那么拘束,笑意盈然,大大方方地回看过去,无意中,倒有了个新的发现
叶长青左眼眼梢的位置,竟缀着一朵浅绯色的桃花,黄豆粒大小,很不起眼,平时要么被鬓发遮住,要么被别的颜色掩盖过去,正是这第一次敞开心怀地对视,才让他注意到了这个。
温辰看得入迷,不由遐想,是胎记不太可能,哪有那么秀丽细致,仿佛工笔画一样的胎记。
是妆容像女子作桃花妆、梅花妆这类也不太可能,叶长青虽然长相出众,但却是个正儿八经的爷们,从没有这些脂粉气的习惯。
那
他有点想不明白了,干脆不想,开心道“叶长老,我会好好修炼的,多谢你这般看重提携。”
“提携”叶长青闻言,却不大认同,轻轻一哂,“哪来什么提携,那是你倒霉撞到我手里,不出人头地一番说不过去。”
肩上披着的长袍有些下滑,他草草拽了一把,错身朝藏书廊尽头的小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扬起手中的竹简,扬声道“过来吧,就学剑这事,咱们爷俩今晚好好探讨探讨,不到天明,不许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天下第一”到底是谁的问题
背景七年一度,论剑大会现场
no1:一直活在传说中,从未露过面的万锋剑派花公子“叶公子,上次你胜之不武,这一次”
老叶子“打住,不管再来几次,老子天下第一。”
no2:第二章有过几句台词,至今踪影全无的天疏宗凌少宗主“姓叶的,有本事和我比划比划,凌某人就不信了”
老叶子“爱信不信,老子天下第一。”
no3:即将出场,执着于被打脸,本文搞笑担当的疏影峰于长老“叶师弟,我们修真之人,从不靠脸说话,要靠就靠”
老叶子“不好意思,靠脸,老子也是天下第一。”
众人愤怒“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来个王炸管一管呀”同时看向本届最有希望夺冠的温真人。
老叶子揽肩“小辰辰,告诉他们,我是不是天下第一”
温真人笑“哥,何止天下第一,你想是什么都可以。”
我放下手里的瓜妈的,突然好宠,狗男男
秦箫委屈我也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背锅王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