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熔岩魔窟,林子洛听到他说他睚眦必报时的反应如出一辙,欧阳川怎么都不肯相信,一个曾经软弱到只会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竟然对着自己说出这样尖锐的话来
拧眉咧目一阵,欧阳川突然冒出一句“呵,我说呢,温公子这进境飞速,吓我一大跳,那娘娘脸的叶长老果然好手段。”
他这人算计归算计,却始终因为心窄坏大事,之前早就记恨叶长青翻脸不认人,此时看着温辰这个原本废得不能再废的东西,竟然因为跟对了人,几乎要爬到他头上来了
于是欧阳川恼羞成怒,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骂叶长青是娘娘脸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欧阳川,我给你个机会,收回刚才说的话。”
“稀奇,这么愿意夸赞区区,为何不当面说,非要在背后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在讲经堂内,怒气难掩,来自温辰,另一个在讲经堂外,笑吟吟地,来自
“吱呀”讲经堂的大门一响,朝两边轻轻打开,一只玄色的扇骨从中探出来,刷的一声旋了个花儿,叶长青掸掸衣上的风尘,莞尔道,“我就是你们今天的戒律官,大早上的不好好在座位上坐着,都干嘛呢”
他说到这,惊奇地看着一圈人群中,浑身狼狈的“宁静致远”二人,还有见自己进来面色惨白的欧阳川,以及紧扣着他腕骨、神色不善的温辰。
“这都怎么回事”叶长青眼角一盯,正看着墙角里躺着的那把长刀,脸立马冷下来了,“潜龙院内部禁止私斗,你们不知道规矩吗”
他拿捏情绪的功力已经修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刚刚还言笑晏晏,转头就一副罗刹般的面孔,吓得潜龙院一众小孩子如堕冰窟
“知,知道。”不知是哪个,被吓得破了胆,跟他没关系的事也平白无故搭起话来了。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叶长青目光如刀地一一凌过去,似在找那剑的主人是谁。
沈宁静早猜到不好,从他一进来,就忙着把自己藏起来,只是掩耳盗铃终究难逃法眼,刚蹭到讲经堂的偏门,就被他叫住“那个,跑什么给我回来”
“”沈宁静无法,哆哆嗦嗦地走过来。
叶长青嫌他走得慢,直接一抬扇面,几道“水蛟”将他绑了来“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练气几阶了”
被迫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沈宁静苦着脸“回叶长老,弟子姓沈,名宁静,今年二十八岁零三个月,练气七阶了。”
“二十八岁”叶长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潜龙院还收你这个年纪的弟子”
“”沈宁静下巴都戳进锁骨里去了,小声承认,“弟子,弟子是疏影峰门下。”
“疏影峰老于的人你个正式弟子来这干什么”叶长青着实有那么一点点惊愕。
“干,干,干”
不想听他“干”下去,叶长青开门见山“刀是你的吗”
“是。”
“因何斗殴”
“因,因”这可太难为沈宁静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有意无意地,眼神直往欧阳川那边飘,后者脸都绿了,不住用口型示意他先担下来,别的回去再说。
沈宁静觉得自己冤啊,简直比窦娥还冤,破罐破摔道“因为温师弟挑衅我,我没忍住,就拔刀了”
欧阳川这拨人颠倒黑白的能力一流,在场所有人都大为咋舌,然而受他污蔑的人却好似是习惯了这种待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沈师兄,我不知道原来坐着看书也能算是一种挑衅,多谢提点。”
沈宁静偷偷觑他一眼,讪讪道“你没有吗你明明知道欧阳公子今天要来,还敢出现在这里,不是挑衅是什么”
得,这小弟智硬,两句话没过,还是把他老大给抖落出来了。
“沈、宁、静”这三个字,欧阳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长青看着这群小辈,心里只觉得无语,大庭广众闹事,就为了让我丢脸,老于把你们当枪使,结果一个个还蹦跶得挺开心
他转头将问话温辰“温辰,他说的可是实话你有动手打人吗”
温辰不卑不亢地仰头“叶长老,他们主动来打我,我只是自卫。”
“哦那就是打了对吗”
“打了打了”披着件敞怀装的江致远不知又从哪蹦出来,指着他走风漏气的衣服,和身上长长的一道血痕,激动道,“叶长老你看,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了”
叶长青“”于惊风手下都是些什么蠢材为了一个温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一个个上赶着找罚
就在众人满以为他要厚此薄彼,包庇自己人的时候,他却秉了一副公平公正的态度,冷眼对温辰道“你可认罪”
“”温辰明白,自己就是等着这些人来挑衅的,虽然是受害者,但一点错都没有,并说不过去,他沉默一阵,道“认。”
“爽快。”叶长青击了下掌,看向众人,“其他还有吗”
众人忙不迭地摇头。
见问的差不多了,他大步走到前方的讲经案前,干脆地公布了处罚办法“今日潜龙院弟子知律犯律,聚众斗殴,参与出手的沈宁静、江致远、温辰,下晚课后各去戒律馆领二十棍,弟子规抄十遍,三日后交给我;鉴于沈宁静和江致远是正式弟子,理应罚得更重,加罚报名门派内义务劳动十天。”
“宁静致远”沮丧万分,温辰蹙紧了眉头,没说话。
“至于此事的主使欧阳川,虽未直接参与打斗,但教唆挑起事端,与温辰同罪,除此之外,辱骂折梅山长老,是大不敬,依律加罚三十棍,再写一份罪己书,明日早课公读于众。”叶长青顿了顿,微微一笑,“欧阳,可要好好写呀,写的不好是要返工的。”
欧阳川听到自己名字时候,就知道好过不了,想着这一下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羞辱了温辰,反而彻底得罪了叶长青,自己以后在折梅山上的日子可能要不好过了。
他心下煎熬,憋屈地行了一礼“叶长老罚的对,弟子记住了。”
至此,讲经堂一大早的乌龙才算草草收场,众弟子作鸟兽散地归入自己座位,叶长青展开案上的经书,开始了他今天早课的讲授“从前都见过,自我介绍就免了,南华经昨天讲到哪里了,劳烦哪位告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