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府大街一角, 一少年正在卖甜品的小车边,和摊主说话。
“小公子,你这是买给谁的呀”
老头年逾六旬, 看着这高挑俊秀的小伙儿很是喜爱,一只手舀着乳白色的小圆子,笑呵呵地问“出来买甜食,是给喜欢的姑娘小丫头带的吧”
“呃”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了这一句,温辰有点尴尬, 微微红了脸,轻声说, “没有, 是给我师父带的。”
“师父喜欢吃这个”老头眯起浑浊的眼睛, 吧咂吧咂嘴,大胆地猜, “女子”
“”温辰有点头疼, 心说这人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喜欢八卦, 没法, 只得实话说,“不是, 男子。”
老头闻言,啧啧起来“小公子还真是孝顺, 追了我那么远一截,就为给师父买一碗醪糟小圆子,不错不错,冲你这份孝心,多给你捞两勺哈”
“谢谢老板。”温辰轻轻吸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孝顺”俩字,他心里头没来由地别扭。
是啊,徒弟给师父买东西,那不是孝顺是什么可偏偏,他又不想只是孝顺而已。
“来,拿好了,有汤,注意平点端着,别洒了。”老头异乎寻常地热情,亲自给他把装着汤碗的油纸袋塞到手里,叮嘱道,“快点回去,还能给他老人家吃口热乎的”
温辰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什么他老人家,我师尊年轻俊美着呢
虽被说得有点脸热,但叮嘱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生怕自己回去得迟了,小圆子凉掉,叶长青吃得不舒服,可现在是在城里,既不能御剑,也不能轻功,为省时间,他便抄了近路,打算从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子穿回去。
江东的小路,和这里的人一样温婉和煦,前一天刚下过一场春雨,青灰色的石板地被洗刷得纤尘不染,飘散着淡淡的青草香,温辰走在其中,心情舒畅极了,哼着儿时熟悉的小调,想起刚才卖甜品老爷爷问的话,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哈哈,他不是姑娘小丫头,但确实是我喜欢的
正臆想中,忽然眼前一闪,脚下三尺见方的区域出现一个明晃晃的光阵
“什么”温辰悚然一惊,飞身便躲,可架不住那光阵中猛地射出十来道灵流,灵蛇一样朝他身上缠了来
他眼中寒光一错,“却邪”已经召唤在手,斩断灵流的同时,认准了几个可能的八卦方位,施展出一招“疏影式”,化身残影,几出几进间,轻松瓦解了那偷袭的阵法
唰
剑气凌然,水波一样朝四周激荡开来,一下子就打破了七八个敌人的伪装。
温辰擎剑立在中央,冷冷地扫视一圈,心下微沉黑白两色的阴阳八卦服,不是天疏宗的人又是谁
“啪、啪、啪。”
清脆的拊掌声自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一人哈哈大笑一阵,道“果然是受过朱雀南明点化的人,就是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看着对方那一脸与实际年龄不搭的老年褶子,温辰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谢易,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易撚撚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道貌岸然“谢某想念故友,来找故友之子叙叙旧,顺带切磋两下。”
听着“故友”两字,温辰蹙了蹙眉,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醉梦楼就在三里外,你这么做合适吗”
“哎哟,温世侄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你这个样子,你那位美人儿师尊受得了吗”
“”温辰不搭话,眉峰却蹙得更紧了。
“其实呀,温世侄,合不合适的,不还是得看你嘛。”谢易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走过来,十足一个笑面虎,“刚才你师尊在拍卖会上用个小孩玩的玩意儿,当众戏弄我家公子,让他在诸门之前大丢面子,这个账我们怎么算”
温辰微愠“明明是凌韬主动上来找茬,管我师尊什么事”
谢易呵呵一笑“随你怎么想都行,我要告诉你的是,今天这一劫”他脸上的笑忽然凝住,转而变得狰狞,一挥手,高声道,“你逃不了,给我上”
谢易一声令下,潜藏的十几个天疏宗弟子就饿狼般扑了上去,刀剑碰撞顿时响彻整条巷子,他一个人站在战圈之外,拈须冷笑个不停。
哼,臭小子,明明就是个什么都不行的垃圾废柴,偏生走了大运被朱雀看中,成天端着那张万事不入眼的厌世脸,跟你那倒霉老子一模一样,让人看着就烦
极品灵根怎么了不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家伙,双拳还难敌四手呢,更何况这里这么多人,看你,你
“我的老天”
谢易一声惊呼,就这么看着自家兄弟飞了过来,像被鱼雷炸散的鱼群一样
咣咣咣
七八声肉体碰壁的闷响接连绽开,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呻吟。
“唔”“哎呀”“我,我腿要断了,疼,疼,疼”
不到一盏茶时间,攻上来的天疏宗弟子就折了一半,另外一半则战战兢兢地退到一丈外,仔细看的话,有的人握兵器的手都是抖的。
“谢长老,怎么办,我们,我们尽力了,可是这小子太猛了,实在打不过啊”
谢易双目瞪得牛眼大,不可思议地叫“一年,就一年,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进境”
“废话少说。”
温辰提着木剑,一步一步逼了上来,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冷冽的霜雪气,抬起眸,漠然地乜了他一眼。
“要么留下挨揍,要么速度地滚,二选一,听到了吗”
谢易不甘失败,双手攥着拳,咬牙道“好,好,你真是好样的”说完,他竟再不顾自己一派长老的身份,直接挥出灵杖,亲自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