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抿抿唇,牵着他的手,给他按到床上,神色说不出的难过:“这些伤,平时还会疼吗”
温辰摇头“早就不疼了。”
“那就好,可是,”叶长青想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问,“你独自从天河山逃下来的那几天,这伤都是你自己处理的吗”
“嗯。”
“当时很难熬吧”
“”温辰原本想说个“不”,可考虑了一下,觉得怎么可能不难熬,只得笑了笑,如实道,“当时确实是,年纪小,修为差,爹娘又刚走,我也不大会疗伤什么的,每次自己给自己换药,感觉都要褪一层皮,这伤又缠绵了挺长时间,好多回半夜疼醒,动也不能动,有那么几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看着对面人霎白的脸色,他连忙住了口,跳过这段“不过也算我命大,伤势居然没有感染,也没有再加重,后来结疤了就好了。”
“嗯。”叶长青不忍再去看,垂下头,专注地帮他顺着任督二脉。
拔刑的过程一样很痛苦,温辰紧咬着牙关,却没忘了安慰他“师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这不是你教我的么,不用担心。”
叶长青手上一停,幽幽叹气“是我的错,没能早点把你带回家。”
回家。
小时候听着这个词,温辰总想的是天河山小筑,有父母高堂在侧的那个三口之家,现在再一次听着,刹那间出现在脑海里的,却是绍兴府小渔村,贴着大红喜字,坐着结发良人的温暖小家。
身上疼得像刀割,他却毫无知觉似的,悄悄红了脸“师尊,其实现在也不晚。”
“嗯,不晚。”
叶长青淡淡一笑,稍微勾起的唇角,明媚如春朝“以后有事别自己撑着,别怕给我惹麻烦,我这么大人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冲动。”
“是”温辰有点不好意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小子外柔内刚,看着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哼,我猜,你是憋着一股劲儿,不想依靠别人,想靠自己的能力打败那些人,是也不是”
“是”他羞愧地低下头。
“放心吧,以你的资质,若想拿下凌韬那个二世祖,三年足矣。”
“什么,三年”他惊得又抬了起来。
“是啊”叶长青轻轻在他额上弹了下,又好气又好笑,“三年怎么了,下一次论剑大会就块要到了,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论剑大会
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温辰眼睛一亮是啊,想要彻底讨回父亲在天疏宗受过的屈辱,最好的方式不就是凭实力,在天下人面前让他们认输吗
白日里与谢易一干人的交手,其实并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让他认清了自己目前到底实力如何,要不是对方使诈,偷偷布下了八卦灵牢,谁赢谁输还未可知呢
“师尊,我有信心。”温辰笃定地点头。
“好嘛,这才像我教出来的徒弟。”
像小时候那样,叶长青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他头发,揉到一半才发觉,这小子都快要和自己一般高了,再这么像逗小狗一样揉搓,是不是不太好了
“咳咳。”他轻咳两声,掩饰住了尴尬,没再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指尖灵流一收,将谢易留下的最后一丝刑印逼了出来,叶长青伸臂一揽,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年。
“唔”
温辰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虚软极了,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轻轻喘气。
叶长青手指一勾,屏风后边备好的湿毛巾就飞了过来,拿在手中用灵力加热了一下,一点一点,给他细致地擦拭起了身子。
擦完上身,刚碰到裤腰的部位,温辰昏沉中一把扣住他手,低声道“师尊,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成。”叶长青同意了,依言将他放倒在床上,拉过一床被子盖上,柔声叮嘱,“伤刚好,尽量别沐浴,小心着凉,要是累就别擦了,好好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再说。”
“嗯。”温辰点点头,眼神迷离,宛如醉酒。
叶长青给他掖好被角“还好伤得不重,否则,十个谢易也不够我打的。”做完这些,便转过身去。
“师尊”温辰叫住他,声线有点紧张,“你去哪里”
“我去隔壁睡觉,怎么了”叶长青回过头来,有些困惑地看着他,思量一瞬,旋即道,“小辰,你是担心我去找天疏宗的麻烦”
温辰垂下眼,当是默认了。
叶长青笑“想多了,连你都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是你师父,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好好睡吧,明天我们就启程回折梅山。”
他走到桌边,吹灭了灯,然后合上门扉,留下一室寂静。
出去后,叶长青没有直接回屋,而是在门口站了好久,凝神谛听,直到确认里面的呼吸声平稳而绵长,人是睡着了无疑,才迈开步子,无声地走到了甲板之上。
这一阵折腾用去了一个多时辰,画舫早已经随着水流,飘到了很远的港口,秦淮河两岸那明灯如昼的景色,遥遥望去,只如一豆烛火似的,飘摇得不太真实。
看月色,差不多是子夜末,秦箫和阮凌霜也已各自去睡了,周遭安静如许,唯有温柔的波涛,一下一下怕打着木制的船身。
叶长青站在船头,泠泠的河风吹来,青衫飘荡如鬼魅,他目色一冷,两指轻擦,召出只金色的灵鸟来。
“给我去查,凌韬那混蛋现在究竟在哪个销金窟里窝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时的老叶乖,哪里疼,给我看看。
谈完恋爱的老叶某个姓凌的混蛋,你死定了。
小辰说好的不找麻烦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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