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1 / 2)

“轰隆”

蓦地天边一声沉沉冬雷,惊得她打了个寒颤。

顷刻间,夜风惊肃,冷雨飘窗,殿中烛火忽明忽暗,倏忽一阵寒风猛地灌了进来,廊柱旁的一排灯盏霎时被吹倒在一边。

耳边传来窗棂震震的响声,傅臻面色平静,眸光却利落寒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要罚你。”

殿外风雨交加,阮阮的膝盖隐隐疼了起来。

她有些怯,偷偷打量他“陛下要罚我跪廊阶”

傅臻嗤笑了声“你想得美。”

“”

她顿时不敢说话了,仔细着自己这一身皮,不安地听他发落。

屏息等了许久,心颤到无可复加,半晌才听他咳嗽几声,似是寒气侵体,她讷讷抬眸不知该做什么,只得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却又被他抬手挡了回来。

傅臻道“殿内闷,去瞧瞧东北角的松窗关了没有。”

阮阮应了一声,赶忙起身去看。

他在身后叫住她“朕还未说完,你急什么。”

阮阮仓皇回身,见他握拳抵唇连咳几声,颓然低喘道“用插销抵着,别让窗户关紧。”

“可若是不关窗,风会跑进来,天儿冷,陛下的身子受不住。”

傅臻一听又笑了。

唇角微弯,透着讥讽。

男人眼尾落一撇淡淡的潮红,面色又苍白几分,烛光映在他面颊都显得黯淡。

待神色稍缓,这才续道“靠窗那几座青铜连枝灯,你今夜好生守着,若有一盏熄灭未能及时续上,明日朕拿你是问。”

“是。”

阮阮应得极快,也暗暗松了口气,倘若这是惩罚,听上去倒也不难捱。

可事实证明,她高兴得太早了。

一夜凄风苦雨,百盏连枝灯如同被暴雨打残的梨花,纤薄的火苗瘦骨嶙峋,寒风一掠,霎时灭了整排。

阮阮举着红蜡,灭一盏点一盏,点完一盏又灭一盏,一会爬上木梯去点高处的灯柱,一会东奔西走地照顾边角处的几盏雁足灯,忙前忙后,顾此失彼。

烛泪滴落在手上,烫得她险些痛呼出声,手中红烛差点丢出去烧了地毯。

一个时辰过去,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手背也烫红好几处,可窗外风雨肃杀凛冽,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冷风直往人衣裳里窜,她累到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整整一夜都在忙碌。

龙床上男人沉沉睡去,然大风过时吹灭烛火,他好似能够即刻察觉,昏睡之中眉心立时紧蹙,仿佛监刑之人时刻盯紧,容不得她片刻怠懒。

他是真的在惩罚她。

睡前装模作样叫了一次水,他连看都未曾看一眼,便自顾自地躺下,余下的全都交由她来应付。

双眼熬了一夜,终于等到了雨后放晴。

松窗之外,霁光照金瓦,乍看有几分刺眼,伶仃几滴冬雨顺着檐角宫铃坠下,带动几声细碎的清响。

一室暖黄终于燃尽。

汪顺然携人进来伺候,见到阮阮时,下巴惊得直往下掉。

好在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终究忍住了。

阮阮眼下染了两道薄薄的青黑,在白皙无暇的小脸上显得存在感十足,很难不让人注意。

除此之外,床褥上的血迹,沙哑的嗓音,她冻了一夜酸软而不住颤抖的双腿,甚至脖上的红痕和手背的蜡油,都格外引人遐想。

昨夜傅臻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踏入殿中,汪顺然想听墙角都不行。

原来自有他的道理。

可这未免也太过粗鲁,近乎蹂躏般的虐待。

他肯碰女人,这是有利于江山延续的好事,当然值得高兴。

可眼下他体内余毒未清,身体极为虚弱,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瞧上个姑娘,用的还是毫无节制折磨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