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晋江正版独发(1 / 2)

阮阮很喜欢兔子, 她伸出手去摸了又摸,两只兔子躲在碧珠的肘弯轻轻地磨牙,看起来十分柔顺乖巧。

碧珠也瞧出来她喜欢, 便道“这兔子平日就待在窄洞边上活动,自己会吃草吃树叶,平日里只要喂些干净的水即可,小东西爱干净,奴婢隔两日便会将这窄洞打扫一遍,美人若是喜欢,可以带回兰因殿玩耍几日。”

阮阮看得出这两只兔子依赖这里, 动物和人都一样, 谁愿意待在笼子里呢

她摇了摇头,但眸中欢喜半点不减, 抿唇笑了笑说“既然它们喜欢这儿,便不带去兰因殿了, 我有工夫就来瞧它们。”

嘴上说有工夫才来,可阮阮恨不得日日都要来。

寿康宫花园位于玉照宫与兰因殿之间,来去十分方便。阮阮白日里在茶房学做点心, 下半晌回自己的宫殿,半路总要来给兔子喂食。

兔子不能吃点心, 阮阮便给它们吃晒得半干的苜蓿草, 喂一点竹秋池的活水给兔子喝, 据说那水是从山上引来的, 十分清冽甘甜。

几次之后, 两只胆小的兔子也不怕她了,她便将兔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抚摸, 一逗弄便是小半日。

棠枝见她喜欢得紧,寻个话头笑说“京中的姑娘里不少都养兔子,兔子不似猫狗那般粘人,干干净净的,放在草地里就能养活,美人在西北府上养过么”

阮阮揉了揉兔子的耳朵,轻轻摇头。

她只记得自己梦里常常追着兔子跑,她还是个小丫头,两腿短短,根本跑不过兔子,有一次扑倒在草地上哇哇直哭,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

她眉头蹙紧,头有些疼,脑海中晃过一个人影儿,似是帮她捉兔子去了,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谁。

回到兰因殿,两人面色皆是一凛。

慈宁宫来人了。

余嫆领着两名丫鬟并两名宫监,似已在殿中等候多时,见她回来,便恭顺地施了一礼,笑道“姜美人伺候陛下辛苦了,太后有几日没见您,惦记美人的身子,特命奴婢送来血燕、阿胶,都是治疗气血亏损的上好补药,今晨太后嘱咐太医院开了八珍汤的方子,正在外殿药房的炉子上熬着,待美人喝下,奴婢也好放心回去交差。”

阮阮立刻紧张起来,棠枝与松凉也面面相觑。

这段时日想尽办法不进慈宁宫,前几回是对外称抱病不能出,差人去和太后打招呼,后面两回似乎有玉照宫在身后推波助澜,慈宁宫每每来人,那头玉照宫的宦者便连哭带滚匆匆赶来,说陛下头疾发作,谁都晓得皇帝病情紧急,一切自然是以玉照宫为先,可阮阮到玉照宫时才发现,暴君明明躺得好好的就这么搪塞两回。

可这两日皇帝昏迷,慈宁宫也终于按捺不住了。

棠枝敛了敛面上神色,笑对余嫆道“药房怕是熬好了,我去给美人端来。”

因着阮阮需时常给皇帝供血,每日的补药不可或缺,汪顺然便命人在庑房辟了个小单间出来,专供熬药使用。

棠枝去时,药房只有太医陈越与两名熬药的宫婢,药已经熬好放在托盘中,其中一个着秋香色宫装的宫婢正欲将药端去内殿。

棠枝说“云儿,你们先下去吧,我来端就好。”

棠枝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两名宫女便应声退下。

“陈太医。”棠枝瞧一眼那陶罐残留的药渣,笑道“奴婢浅薄,只听说过十全大补汤,却从未听过八珍汤,不知是什么讲究”

陈越是汪顺然请过来,专替阮阮料理身子的太医,对兰因殿的宫人也十分客气,自然是有问必答“不过是在是十全大补汤里去掉肉桂与黄芪,另外的生姜与红枣都是一样加,美人气血两虚,用八珍汤是极好的。”

待外头那两人走远,棠枝朝他使个眼色,陈越赶忙低声“药方的的确确是只有八珍,出不了差错,姑娘放心让美人服用。”

棠枝这才松了口气,心想今日余嫆亲自过来,一路上多少双眼睛瞧见,自不会有人蠢到这般大张旗鼓地往药汤中下药,再诬陷到太后头上。想必是她多虑了。

阮阮当着余嫆的面儿喝下八珍汤,除了苦得厉害,倒也没有其他不适。

她最怕苦药,若是殿中无人,将那臭烘烘的东西偷偷倒了都有可能,可是当着人的面,服下之后还要大大方方地言谢。

晚膳后回到玉照宫,阮阮又到茶房将做好的糖糕拿到内殿吃,两块下肚,终于填补了白日的苦涩。

傅臻今日眉目很是平和,呼吸清浅,睡容一派风平浪静。

她轻手轻脚地爬到龙床,小心翼翼地捏着被角钻进被褥之中,两手两脚边各有一个汤婆子,温暖又干燥。

难得这般安静,她望着帐顶睡不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八珍汤好苦呀,可是好像还是没有陛下你的茗草茶苦。”

一开始她不敢多说话,怕傅臻嫌烦,更不敢趁他昏迷的时候说话,汪顺然那一句“陛下喜静”斧凿般的刻在她脑中,万万不敢犯他的忌。

可后来发现,他似乎也并不十分排斥,只要不提崔家那些人,他便不会摆臭脸,偶尔高兴起来,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是怎么喝下那些东西的”

她好奇地看着他,以往这时候,他得皱皱眉头以示不满,今日却没有。

消停了会,又盯着帐顶的祥云纹,絮絮叨叨“来宫里的头一日,我给了苏嬷嬷一锭银子,让她替我备一副薄棺,足足二十五两呢。如今我命大没有死成,你说这银子还能要回来么”

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原本带进宫的银钱统共只有几十两,她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随手打赏都是金簪玉镯起步。

既然没死成,苏嬷嬷怎的那样没有眼力见儿,不晓得将银钱还给她呢

“我好歹是个美人了,美人的月例有多少我还没领到过呢。”

衣裳首饰倒是不缺,可入宫一个多月,月银还没个影儿。

她翻个身趴在被窝里,支颐瞧他的面色,轻轻道“下半晌我不在殿中,去寿康宫花园玩小兔子了,容太妃养的那两只兔子,眼睛就同红玉石似的,又红又亮陛下,你摸过兔子的耳朵吗好软呀。”

说完想到什么,仿佛一把火从背脊蹭地烧上耳廓,耳垂霎时红成了樱桃。

男人面色依旧平静,阮阮却红透了双颊,想到那晚酷似耳鬓厮磨的靠近,她浑身都起了小疙瘩,酥酥麻麻,仿佛那灼热的气息还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