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晋江独家发表(1 / 2)

时缨返回院落, 一进屋,青榆和丹桂便双双从内室迎出来。

“安国公夫人走了。”她对上两人担心的目光,神色泰然, 如同刚完成一场轻松的闲聊, 想到林氏孤零零的身影, 又有些同情, “安国公还是不是个男人派妻子冲锋陷阵, 自己却当缩头乌龟。”

青榆和丹桂悄然松口气, 被她的贬损逗乐,但顾及岐王在场, 为免失态只得压下笑意。

却听她又道“不过我可以确定, 时员外已经不是了。从今往后, 他再也无法作恶。”

青榆没忍住扑哧一声, 忙掐自己咽回去。

丹桂愣了愣,立时眼圈发红,分不清是劫后余生的委屈还是大仇得报的快慰。

青榆拉着丹桂去取晚膳,相擦而过之际, 时缨冷不丁看到丹桂衣袖边挂了条丝线, 心里一惊,借助角度遮掩, 飞快地用指尖挑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进手里。

余光所见, 慕濯的视线从始至终停留在她身上,不知有没有觉察到她的小动作。

东西尚未做好,万不能让他提前得知。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方才还要多谢殿下,若不然,安国公夫人定会无理取闹、纠缠不休。”

提及曾经的母亲, 她内心平静无波,仿佛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打从林氏决定放弃弯弯的那一刻,时缨就已对她失望,后来她与时文柏决裂,奄奄一息地离开安国公府,三天过去,林氏从未想过来探望她一眼。

曲明微还千方百计与她联络,而林氏作为她的母亲,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登门,却连封传信都吝啬。若非时维出事,时缨毫不怀疑自己永远不会再看到她。

“不必道谢。”慕濯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令她回过神来,“依你所言,我若是派你冲锋陷阵,自己却当缩头乌龟,岂不是与安国公之流无异”

“殿下何必与他相较。”时缨啼笑皆非,迟疑了一下,“你比他好太多,堪称云泥之别。”

说罢,不由想起梦中,“她”嫁给他没多久,林氏登门,请求她潜伏在他身边,伺机给安国公府和卫王通风报信。

那时候,“她”对他冷若冰霜,他却仍是不放心地守在门外,唯恐林氏加害于她。

似曾相识的场景,一时让她产生错觉,就好像那些事确实发生过,而非她黄粱一梦的幻影。

卫王、安国公、时维,他们的真面目逐一应验,就连她原本想要争取的林氏,也暴露出为虎作伥的本性。

既然她选择站在安国公府那边,与安国公父子沆瀣一气,那么就各凭本事,看是她能守住手头的荣华富贵,还是自己能如愿以偿,扳倒他们仰仗的卫王和孟家。

“阿鸢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后悔了。”慕濯惋惜地叹道,“早知你对我评价甚高,我该向你讨要一份谢礼。”

“现在也还不迟。”时缨慷慨大方,“只要我力所能及,必定为殿下实现愿望。”

愿望

慕濯哑然失笑,倘若她知道他的愿望是想让她永远留下

时缨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手指在衣袖中有意无意地摆弄着那根丝线。

慕濯已发觉她偷偷藏了什么,只是见她神秘兮兮,似乎是故意而为,便没有戳破。

她眼瞳清澈,顾盼流转间熠熠生辉,不复先前完美无缺、每寸表情都掌握得分毫不差的模样,回敬安国公夫人时锋芒毕露,现下却又展现出少女的灵动与活泼。

他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现在太早,还不是时候。

原本他一门心思娶她,所求唯有让她离开卫王和安国公府,待在自己身边。如今他生怕梦境应验,未敢再强迫她分毫,即使她主动提出与他结亲、假借婚事图谋大业,他也不曾得陇望蜀,完全接受了这种“敬之如宾”的相处方式。

但潜意识里,他自知是在以退为进,奢望她有朝一日能够彻底对他打开心扉。

而非梦境预示的那般,她孤身登上高台,在万念俱灰中坠落。

“你”他望着她盈满探究的眼睛,斟酌着说道,“端午将至,你送我一条长命缕吧。”

话音落下,她眸中掠过一抹愕然,甚至还夹杂了些许欲盖弥彰的慌乱。

尽管转瞬便被遮掩过去,但她攥着东西的手微微收紧,整条胳膊都不由自主地绷直。

慕濯有些意外。

一条长命缕而已,她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难道

她想起来了

他心中陡然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期待,几乎是屏息凝神,以免错过她的每一个字音。

可惜她迅速恢复如常,笑道“殿下的要求还真是简单,好吧,我会在初五当天送给你。”

慕濯暗自一叹,心底隐约浮起些许失望,见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那情绪又随之烟消云散。

他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变得如此患得患失和容易满足,关于她的念想却与日俱增。

不舍她难过,也不舍放她离去,有了她的承诺和一时相伴还不够,更奢望得到她的整颗心。

这时,青榆和丹桂去而复返,将热气腾腾的食物摆上桌案。

室内亮起灯火,将时缨的眼眸映照得愈发透亮,犹如纯粹无瑕的琉璃,温暖光晕漾开,她近在咫尺之遥,面颊白皙如玉的肌肤吹弹可破。

慕濯轻轻地执起时缨的手,携她行至桌边。

千头万绪荡然无存,只余眼前生动而鲜活的温度、色泽与香气。

就在此时此刻,触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