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父亲秋后问斩之事很快传来。
她无能为力,却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就这么含冤而死。
是以,今儿她去求了叔父与伯父。
叔父与伯父和她父亲同父异母。
昔年,她亲祖母死的早,现在的祖母是祖父的继妻,父亲的继母。
十年前祖父过世不久,三人便分了家,而后三家走动的也算是颇为频繁,并不生疏。
尤其是早些年,叔父和伯父的生意有过一段极其困难的时期,还是她父亲给予了他们一些钱财,帮他们渡过了难关。
后来他们发达了,生意愈发的顺风顺水,近几年来,银子也是越赚越多,但那笔钱,父亲没要,他们便也没主动归还。
今日妧妧本意是去要债,扪心自问,她也确实是想向他们借些。
但不想钱没要回来,也一分一文都没借到不说,还遭到了她三婶婶周氏的狠狠奚落与挖苦。
周氏对她句句诛心,冷嘲热讽,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三叔父便就坐在那听着,冷着脸一言未发,早没了往日里见到她时的热络。
至于继祖母和伯父那边,更是压根便没亲自见她,让一个嬷嬷出面,三言两语地便打发了她。
人说患难见真情,确实不假。
他们不帮便不帮,但妧妧做梦也没想到,那边能是这般态度,这般翻脸无情,甚至忘恩负义。
此时想来,他父亲当做是亲人的人,其实根本就没真心对待过他们。
若非她父亲是个小官儿,且有望高升,他们本以为还能用上,那边儿怕是也早就翻脸不装了。
此事说来也是飞来横祸。
父亲苏衍本是礼部正八品司务。
他官职虽低,但家境殷实,是以妧妧从小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琴棋书画样样都有老师亲教,被富养起来的小家碧玉。
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虽与那些簪缨世族,高官勋贵之家天壤之别,没得比,却也是比下有余,过着衣食无忧,阖家欢喜的小日子。
哪知今年科举,八月,晴天霹雳,礼部出了事
会试题卷被漏,考生舞弊,皇上雷霆大怒。
她父亲的直属上司礼部侍郎全权负责此事,被查结果竟是监守自盗其犯事入牢,她父亲以及礼部二十几人,但凡与题卷有过半丝接触的人皆是连带下狱受审。
数日后,二十几人有人被放出,有人却被定了罪。
她父亲便是那后者。
说来也真是厄运当头,诸事不顺。
那参与舞弊的考生之一巧之不巧正好与她父亲相识,有过几面之缘,且在考前曾来她家拜见。
如此却好似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噩耗传来,母亲本就身体孱弱,更是一下子就病倒了下去。
眼下家中无人,弟弟年幼,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小丫鬟秀儿还在骂着“那边”,但妧妧一语未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