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哲的命令下达以后,星光武装这边的基层部队军官全部出列,扯着嗓子吼道:“所有人员和车辆,向后撤退五百米!枪械关闭保险!谨防走火,避免摩抆!”
现场的士兵们听见吆喝声,部队纷纷开始后撤,一名新兵看着大批流民从他们前面冲过去,向着护军的队伍发起冲锋,有些诧异的看着身边军官:“排长,你说这些流民是怎么想的,居然敢跟军队发生冲突,他们这不就是在送死吗?”
排长看着那些冲上去的精壮汉子,点燃一支烟用来驱散血腥味:“军队有什么了不起,不他娘的也是人吗?咱们都敢跟军方作对,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士兵梗着脖子回应道:“咱们先是土匪后是兵!大家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连死都不怕,当然不怕这些财阀的狗腿子,况且咱们吃着公司的,用着公司的,理应卖命,但是这些流民,他们这是图啥呢?”
排长斜眼道:“这个世界上没人想死,大部分不怕死的人,都是为了活着,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他娘的愿意送死啊!你别忘了,咱们当初不也是在活不下去的情况下,才去当土匪的吗?你认为对於流民来说,死亡可怕吗?”
士兵思考了一下:“死亡不可怕,还有什么可怕?”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人懂得了希望,却看不见希望,我的表弟几个月前加入了革命军,上个月我回家探亲的时候见到了他,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排长吐出一口烟雾,低声道:“一个人为了钱犯罪,那么有罪的是他,可当一群人为了果腹,为了尊严去犯罪,你觉得有罪的是他们,还是这个社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需要尊重财阀所制定的法律吗?”
士兵听见这句话,忽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排长看着不断冲击护军阵地的流民,移开了视线:“相对於丰衣足食,革命军带给流民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精神满足,这种精神上的慰借,才是一直以来支撑着流民度过艰苦岁月的东西,你可以叫它希望,也可以叫它愤怒。
简而言之,在流民眼里,我们就是我们,财阀就是财阀,但是革命军则不同,对於他们来说,革命军不是保护他们的势力,革命军就是他们。”
……
独立纵队阵地。
一名尉官看着向这边不断冲锋的流民,面色从容的穿梭在士兵后方,大声吆喝道:“注意长短点射,注意交替射击,必须把流民的队伍给我挡在二百米外,枪口向左侧倾斜射击,避免流弹落入星光武装阵地,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突突突突!”
一名护军机枪手按着重机枪的发射按键,任由子弹向流民队伍当中挥洒,看着一个个爆裂的身体,破口大骂:“这群臭虫,居然敢冲击护军营地,他姥姥的,这群王八蛋的贱命,都未必有咱们的子弹值钱!”
这种想法,几乎代表了所有护军士兵的想法。
除了少数的新兵之外,其余士兵对於屠杀流民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虽然他们是财阀的部队,但是他在的价值观当中,面前这群流民,并不是自己的同胞,甚至不配跟自己一起称为人。
独立纵队的阵线在强大的火力之下,犹如坚不可摧的山岳,而流民们虽然在不断的向前冲锋,但是在几百米外就已经被子弹射杀,屍体越堆越高,根本无法靠近,但是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过,但是也在用这种方式,向财阀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督战官在阵地当中不断巡视,看见远处的一个机枪位停了火,走过去问道:“你们怎么回事,机枪过热了?”
“长官,前面……”机枪手指着远处,嘴唇颤抖了一下:“这群流民的青壮年已经快打没了,队伍里已经有老年人出现了!”
“嘭!”
督战官抬腿就是一脚:“你他娘的脑子有毛病啊!他们就是一群不值得同情的流民!在战场上,没有什么老人、妇女和孩子,只有战友和敌人!哪怕对方是老人,冲上来也足以要了你的命!我命令你开火!”
“是!”
新兵被踹的一咧嘴,转过身去,咆哮着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