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功法啊从未见过。”
“灵宠的能力,可以加之到主人身上吗”
“听说千年之前有一脉灵修有过这样的功法,但是灵修一脉已经断绝近千年了。”
云上看台的三位掌教脸色深沉,尤其是庄钧,他握着座椅的扶手,把扶手都捏出了裂痕。
“融魂,竟然会用七星门最核心的法门,这一招相当可怕啊。”舒辰君有些担忧,“还是让人去疏散观者吧,我怕会波及到旁人。”
庄钧脸色阴晴不定,原本以为自家小公子抽到的是最好对付的对手,没想到也这么难缠,看着这招的威势,甚至有可能还会受伤。
玉重锦眸中滑过一丝惊讶,而后更加兴奋了起来,步伐一转,跃向高空,挥剑直下。
南霄山脉的天空,再次暗了下来。
另一边,陆清河和谢天行花样百出的斗法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台下几乎所有的阵法师都到了,前来看这场堪称阵法师斗法模范展示课程的一战。
有人喃喃道“他们的布阵手法,堪称出神入化啊。”
“此前没发现沧寰首徒这么强,先前陆师兄对付明洛都没有这么费力。”
谢天行周身被或明或暗的阵盘包裹。
陆清河是迄今为止他遇到的最强的阵法师。
陆清河强不是强在他掌握了多少个阵图,诚然,这也是阵法师斗法中的制胜关键,但陆清河最可怕的是他神鬼莫测的出阵方式。
谢天行从未见过有人将攻击力最强的火阵当作缓行阵来用,也未曾见过泥沼阵的暗道居然是铺在人头顶,只为了阻隔视线的用处。
这样一些基础阵法的用法让谢天行吃了不少亏,而陆清河本人除了这些基础阵法外,同样也掌握了相当数量的高级阵法。
陆清河修为境界高出他太多,元婴境中期的修士,真的可以像玉重锦说的那样,灵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但谢天行自己的灵力已经不够僵持太久了。
老头一直在他脑海中催促他“你赶紧动手啊”
谢天行狠狠闭上眼。
他默念法诀,在用出这一招时,心中就一阵气血翻涌,克制不住吐出一口心头血。
台下沧寰弟子全都着急的了起来。
“小师兄受伤了。”
台上云烟渐起,是谢天行惯用的幻阵,他的幻阵一贯精良,迷惑性极高,刚才好几次都将台下的观者完全骗了过去,更遑论是身处其中的陆清河。
卢秋桐眯起眼睛“奇怪,小师兄为什么要施幻阵,他这是要做什么”
台下其他人也不明所以。
谢天行这一手幻阵手法超绝,甚至直接屏蔽掉了云层中几位掌教的视线,就连他们都无法看清云台上发生了什么。
余东风长叹“这几个后生,都是些让人不省心的啊。”
评判员上来请示,可要叫停斗法,余东风摆摆手“罢了,继续吧,他们并没有违规。”
而云台上的陆清河,此刻目露惊骇。
因为谢天行施展的所有阵盘都消失了,完全隐匿于空气中,全无踪迹。
但陆清河知道,这些阵盘并没有消失,只是通过某种方式被隐匿起来了,阵盘仍然在他的身侧,只要他稍有动作,都会踩中这些陷阱阵盘。
陆清河缓缓握紧了拳头,在短暂的惊骇后,他眼中逐渐被怒火占满。
“你竟然是玩这一脉的。”
陆清河沉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阵法师都视隐阵者为败类吗”
谢天行狠狠闭眼,哑声说“抱歉了,陆前辈,这场斗法我必须赢。”
陆清河将额前散落的碎发捋了下,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眼睛。
他无论吃饭还是斗法时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成日里喊着困,想要赶紧结束南华论道了回去睡觉。明明是所有人中修为境界最高者,却对头名并无兴趣,说着打进前三能拿到奖励就行了,无论拿什么都无所谓。
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精神头的人,此刻眼中竟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三指并拢,陆清河收回了此前释放的所有阵法,换上了新的阵图,目光灼灼
“你想隐阵和我打,那就试试。”
谢天行脸色挣扎又犹豫,却仍是在老头的催促下做出了这件事。
将所有阵盘隐匿起来之后,他如蒙大赦,冷汗随之流下。
这下,真的是孤注一掷了。
“对不起了,陆前辈,这场斗法,我必须要赢。”
老头在他脑海中跳脚“别听他瞎说什么败类,千年前我们都是这么打的再说了,现在就他上阳门一宗是全员阵法师,那阵法师的规矩自然是他们说了算,等你见龙门之后,自可开宗立派,或者在沧寰重振阵法师一脉,届时这规则该怎么修改还不是你说了算。”
谢天行低吼“别说了”
老头当然不会简单的听话,他又道“他境界远高于你,就连阵法一道的钻研都要比你深得多。
这小子是个真正的天才,如今的你,单从阵法一途,很难胜他。你还想不想去蓬莱仙池我可跟你说了,蓬莱仙池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你非得到不可。”
他不是不知道老头的意思。
但在南华论道这种地方,他更想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光明正大的和对手一决高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隐阵斗法。
在阵法师中,隐阵者被视作暗杀者。
阵法师之间的斗法,本就是将自己的阵盘释放出来,对手以自己的思路施阵,予以解法,阵法师之间的对决更多的是用阵思路和掌握阵图的数量。
如果隐阵,那就代表我并非来同你斗法,而是来杀你的。
几百年前,阵法师一脉以上阳门为首,全面禁止了隐阵之法。
因为在当年,有几个阵法师习得隐阵之术后,成立了一个暗杀组织,肆意残杀天底下有天赋但修为尚不精深的年轻阵法师,杀了他们之后夺走他们四处收集来的阵图。
自那之后,隐阵之术就被视作暗杀之术,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施展方式了。
陆清河当然清楚,谢天行敢在南华论道这样的地方隐阵,就代表他心中有底气,绝不会被发现。
同样意味着,这并不只是单纯的论道斗法了。
这是一场,生死之局。
南霄山脉被阴云覆盖,许久都暗无天日。
青莲剑派和孤山所有弟子都聚集到了另一方云台边。
孤山有些弟子都已经看红了眼睛。
“他们为什么可以这样以命相搏。”
黎雁回和楚斯年已经斩断了这方云台。
数十个巡场人艰难地维持着观赛点上的阵法,以免观者被过于凄厉的剑气波及。
黎雁回面若金纸,楚斯年唇色惨白。
两人衣襟上遍布血渍,每呼吸一声都能咳出血沫。
但都没有选择放下手中的剑。
黎雁回“我原本以为,会先对上祁道友。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和她的差距究竟在哪里,为何我不能拜入墨君门下。”
楚斯年“师徒缘分,强求不得。”
黎雁回轻轻笑了下,眼神掠过台下担忧不已的孤山同门“确实,现在的我,也是如此想的。”
“我喜欢孤山,喜欢我的同门,更离不开孤山剑。”
他眼神锋利起来“所以我更要赢了这场斗法。”
斗了数百回合,楚斯年心情却愈发平和了,他说
“我拔剑,只为我自己。”
言罢,两人又齐齐出剑。
眨眼间又是数十个回合。
而此时,孤山和青莲剑派,两位千秋岁的强者,也在看这场论道。
道尊掸了掸拂尘,透过云层,看到了黎雁回孤直刚硬的剑气。
剑尊灌了自己一壶酒,这次,却并没有能够醉过去。
“臭小子。”
剑尊朗笑一声“终于有点样子了。”
南霄山脉终于被阴云完全覆盖时,观者惊疑不定“这天地异象是谁引起的”
此前斗法也有不少人引动天地变化,他们起初并没有把这些变化放在心里。
但此刻阴云久久不散,众人才意识到不对劲。
楚斯年踉跄地凌空虚踏,稳住身形,再度挥剑时,惊雷正好落下。
劈向不远处参会者所居住的那一排院落中。
众人这才惊觉“不是斗法引动的天地异象,是有人在渡劫”
“又是谁破境了看这雷云的颜色,莫不是结婴之劫”
“但结婴之劫,怎会有如此恐怖的声势”
沧寰众人辨认了下落雷的地点,曲微惊道“是沧寰的住所”
卢秋桐踮起脚来望了一眼“该不是小师姐在渡劫吧。”
宁瑾兴奋道“其余人都在这了,除了小师姐还能有谁啊”
几人面面相觑,连忙往那个方向奔去,连斗法也顾不上看了。
祁念一腹中那枚浑圆的金丹,终于渐渐变大,而后似乎有一根巧夺天工的妙手妙笔,在金丹上铸剑雕刻成型,一个精巧的婴儿形状出现在她的腹中。
气海收缩膨胀后,微蒙的紫气闪现,最后慢慢变成深沉的紫色,照耀气海,雄浑的灵力如同云烟,萦绕在元婴之上。
元婴结,紫府成。
最后一道天雷落在她的身上,非白的虚影从背后融进她的身体里,两人身影交叠,爆发出惊天的剑气。
祁念一睁开眼,金色的眼底划过些许紫气。
元婴境,初期,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