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情报泄露,还是被自己人算计,都说明学院那边出了大问题,昂热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带着明非他们赶到这边来,所以我们不能联系学院。”
“校长告诉过我,校董会里有内鬼,本来他是计划在年底的校董会,对内鬼进行彻查的。”路明非说。
“年底?你们来的时候是几月几号?”路麟城看了一眼腕表。
“大概在10月20左右,但我和绘梨衣和校长他们分开后过去了有差不多一个星期。”路明非回答。
“距离收容所被攻破的半年后么”路麟城思考过后说:“现在这种状况,去找昂热那个老家伙也不现实.那就只能这样了,薇尼,过来吧,我们把安全门打卡。”
“但是.麟城真的要把‘零号’放出来么?”乔薇尼看了一眼路明非,走到了路麟城的身边,两人在安全门的表面又摸又敲。
“距离我们的死亡日期已经有半年,这种情况下,没有比相信明非更好的选择了。”
“我只是觉得,如果现在就要把‘零号’放出来,那我们这七年的大好青春不就白白浪费了么?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等待昆古尼尔杀死他么?”
乔薇尼摸到了什么,使劲按下自己的右手掌。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让我在家躺着当家庭主妇.心思,千裕她们大概也不会死了吧”
“抱怨的话,等到打赢了仗再说吧。”路麟城也按下了右手掌。
两束幽蓝色的光从小孔里照射出来,清冷的女声传出。
“指纹核验通过,瞳孔核验通过,请进行声音验证。”
“老鼠爱大米。”乔薇尼和路麟城齐声说。
“声纹验证通过,解锁中”
金属闸门内传来机括咬合的声音,精密的齿轮带动一根根锁管,那扇门内冒出了白汽,缓慢地朝内打开,发出了发动机一样的噪音。
黑暗中亮起了灯,并列的白色灯管一节节攀升,明亮的白光从门内照射出来。
绘梨衣搀扶着路明非,跟在乔薇尼和路麟城的后面走进了门内。
地面是青铜的,蛇一样互相缠绕的深槽刻在地面上,槽里流着深青色的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些深槽组成的温度就显示无数根丝线,分叉,再分叉,勾勒出古奥玄妙的花纹,然后汇入前方那片寂静的湖。
路麟城递过来两张防毒面罩,说:“前面是水银池,最好戴上面罩再过去。”
“不用了。”路明非摇摇头:“绘梨衣的领域能把汽化的水银隔绝在外。”
“在这里也可以么?”路麟城问。
“可以的。”绘梨衣点头。
“是么.地上的花纹本来是有封印作用的炼金阵,能压制元素的流动,看样来,这种等级的炼金阵,还是不够格啊。”路麟城笑笑,也放下了面罩。
“这个炼金阵,是老爸刻的么?”
“不是,但是后续的维护,是我在做,我只是尝试过一些改良,改良的时候遇到了过很大的困难,毕竟,不管是炼金铭文的数量还是炼金纹路的复杂程度,这都是当前炼金术界最顶尖的水平了。”
“我可以当做是你在自夸么。”路明非笑了一声。
“你爸这会就偷着乐呢。”乔薇尼插了一句。
“到了,这就是,你要找的‘零号’。”
四人停在一个巨大的水银池前方,池子的长宽大约有一个游泳池那么大。
透明的石英柱壁呈六棱柱形,流动的水银灌满了这根六棱柱体,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路麟城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轰隆隆的声音从池子里传来,水银一点点被排开。
巨大的东西露出了头,石英壁内插着四根断裂的青铜柱,毫无疑问出自某个龙族遗迹,它们泡了那么久,丝毫没有锈迹,表面的水银流走后,赤金般的本体上流淌着微光,难解的图腾雕刻在铜柱的表面。
每根铜柱上都拖着一根赤金色的锁,把一个苍白的人形吊起在正中央,人形的胸口,插着扭曲的、像他身体一样干枯的长枪。
水银已经深深沁入他的皮肤,呈诡异的灰白色,像是用石灰岩雕刻出来的。
他的脸,根本不似路明非见过的那么可爱、胖乎乎的,反而是削瘦,像是营养不良的小孩子,能清晰地看到他胸口的一节节肋骨。
像是得了绝症的瘦弱孩子,这就是路鸣泽的真面目。
路明非等着那个调皮的家伙对他微笑,可在梦境外的第一次见面,路鸣泽只是孤零零地挂在那里,低垂着头。
“觉得我们残忍么,想把一个小男孩吊死在这里。”路麟城审视那个苍白的小男孩。
路明非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想把他放出来,就用这位绘梨衣小姐的力量吧,这样效率会高很多。”
“嗯。”路明非点头。
当他正想对绘梨衣说话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了喊声,从背后,从远处传来的呼喊声。
他转过身,看向了那处没有光的焦黑通道。
他看见了微弱的萤火,一个短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朝他奔来,女人狼狈不堪,作战服残破,浑身血迹,只剩下一条手臂。
她对路明非喊着两个字——【快逃】。
世界好像静止了,路明非终於看清了追逐她的影子。
只有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如果用高速摄影机拍摄,那个影子只会出现一帧。
那个影子戴着暗金色的面具
如果女人没有被影子手里的长枪捅穿身体路明非大概连那一帧都看不到。
他对那个倒在地上女人说话,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死!”
女人微笑着像是为他煲鸡汤的时候那样笑,像是为他掏耳朵的时候那样笑。
然后萤火熄灭了.
披着战甲的八足马踩在了女人的身上,路明非愣住了,站在灯光之中,和黑暗中的影子对视。
金色的独目像是车灯,影子举起了手中的长枪,呈投掷的姿势。
下一个百分之一秒,长枪急射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压贯穿了绘梨衣的领域。
路明非口中的“不”字,终於喊出了口.
其实,他什么微笑都没有看到,只看到了母亲的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