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径直拉起黑蛇的手,将他的手从那侍女的领口衣襟处塞了进去,笑道:“小兄弟,在我这里,你随便玩!”
黑蛇急忙捏揉几把,还是不敢太过造次,又将手抽了出来。杜老爷又望向同桌的小余,见这少年一直不曾说话,只是自顾自地低头吃菜,便问道:“这位小兄弟,我府上的这些酒菜,可还合你胃口?”
小余本就对这杜老爷的做派有些不满,再听说此番他请冬雪堂出手,竟是为了铲除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还要杀人全家,更是心生反感。正好历经这一整日的奔波,他早已是腹中饥饿,于是全然没理会他们的谈话,只管埋头吃菜。
此时听到杜老爷的询问,小余便回答道:“菜挺好,至少比地界四堂平日里的伙食好多了。但酒却差了点。”
杜老爷不禁一愣,随即笑道:“原来这位小兄弟还懂品酒,看来杜某人若是不将府上珍藏的几坛好酒拿出来,倒是怠慢贵客了。”
谁知小余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
说罢,他便将从胡老九那里学到的本事搬了出来,头也不抬地说道:“要说世间好酒,自然非中原莫属。其中最好的酒,便是江南绍兴冬酿的黄酒。据说中原人家生孩子的时候,总是会将一坛黄酒深埋地底,生的若是男孩,便等到他金榜题名时取出饮用,是为【状元红】;生的若是女孩,便等到她出嫁成亲时取出饮用,是为【女儿红】。
而在黄酒之下,则是中原的白酒,诸如关中的【汾清】、蜀地的【姚子雪曲】等等,都是上品。再次一些,关外烈酒也还凑和。除此之外,莫说是在这凤鸣镇上,即便是整个南疆地界之上,又哪有什么酒算得上是好酒?”
这话一出,显然是驳了主人家的面子,杜老爷的脸色也立刻一沉。
同桌的王统领鉴于小余方才从自己鞭下取走双刀之举,一直对这少年心存忌惮,眼见局面有些尴尬,生怕因此起了冲突,急忙出来打圆场,笑道:“老爷勿怪,我等习武之人,大都是直来直去,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平时倒也罢了,倘若放到生意场上,就难免显得不太会说话了。”
比起王统领对小余的心有余悸,黑蛇对于小余刚才替自己夺回双刀的举动,倒是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还以为只是同伴的从旁相助罢了。
然而黑蛇今日一早亲眼目睹了夏风堂的正副两位堂主因为小余的事出面,深知这个夏风堂的少年必定来头不小,同样也怕双方起了争执,也开口说道:“杜老爷见谅,我这位兄弟是头一次出来办事,自然不太会说话。你别看他年纪不大,来头却是不小。至于此中详情,毕竟是我地界四堂关上门聊的私事,我就不便对外细说了。”
听到两人这番圆场,那杜老爷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了些,兀自冷笑两声,随即说道:“罢了罢了,杜某人年纪大了,已经不胜酒力,陪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后面的事便由府上的管家出面,替我好生招待这两位夜神殿的朋友。”
说罢,杜老爷便由王统领搀扶着离席而去,换成了之前带路的那个管家过来相陪。
待到酒足饭饱后,那管家声称要替黑蛇和小余安排住处,却领着他们一路出了杜老爷的府邸,然后绕过两条街道,进到了一处名为【艳香居】的楼阁之中。
小余在进门之前,便已觉得有点不对,待到进去一看,顿时满眼春光。望着满堂衣衫不整的女子和眼花耳热的男子,恍然中竟有一种重回那极乐神域的错觉。
显而易见,管家领他们前来的这【艳香居】,便是世人所谓的“青楼”,也便是俗称的“窑子”。
然而同行的黑蛇却立刻来了精神,而且还显得轻车熟路。眼见小余愣在当场,他便将小余硬生生拽了进来,笑道:“怎么,又不是没去过极乐神域,有什么好害臊的?兄弟你放心,跟着你蛇哥出来办差,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那管家也一改之前的满脸正经,捋着山羊胡子笑道:“有道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可别等到我这把年纪,才知人生苦短。往后几日两位兄弟便只管下榻于此,无论是看上了哪一位姑娘,又或者是哪几位姑娘,通通算在我家老爷账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