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佛教本就在南疆境内根深蒂固,过去几乎人人信奉,只因朝廷之前下有禁令,各级官员就算心中向佛,也不敢对外张扬,这才让治下百姓有样学样,再没人敢涉足佛家寺庙。如今伴随着官员信佛的禁令解除,自上而下再无顾忌,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佛教便已在这南疆大地之上再一次兴盛开来。
小余对佛教的事本就不感兴趣,只因当年为了解救被那中原恶僧慈信抓走的大强小强两兄弟,这才从那东吁高僧伽末离的口中听到了一些。
至于大越朝廷重新允许官员信佛之事,他虽然有些感到奇怪,但也并不如何在意,便问那老和尚打听到伽末离的所在,径直来到寺庙的后院。
后院的一间禅房之中,双腿齐膝而断的伽末离清瘦如故,但脸上的气色却明显变得红润了些,想来是因为卧虎寺近年来香火旺盛,他这个东吁来的挂单僧人的伙食自然也有所改善。
见到小余身上穿的夜神殿地界黑袍,伽末离也是微微一凛,随即合十叹道:“罪过罪过……两年未见,小施主离那阿鼻地狱,却是又近一步。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否则只会越陷越深,终究无法自拔。”
小余此时已经知道了夜神殿的不少行事做派,就连天界禁地里自己的那位师父,都说夜神殿是魔教、邪教,可见这东吁高僧一直劝自己脱离夜神殿,到底也是一番良苦心。
只可惜如今小余还没弄清自己的身世来历,再加上夜神殿里还有阿玲、丧彪和小帅,以及传授自己功课的木中之人和萍姑娘,他当然不可能就此离开。
小余便说道:“大师不必再劝,我早就说过,佛门里未必都是好人,夜神殿里也未必都是坏人。”
伽末离却不以为然,正色说道:“东方的中原有一句老话,是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即便我佛神通广大,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尚且也会受邪魔蛊惑,动摇佛心,又何况是你区区一介凡人?”
小余不禁笑道:“若是我当真受了夜神殿的蛊惑,按照本教的行事做派,似大师这般诋毁辱骂本教,就算不取你性命,少不得也要抽你几个大嘴巴了。”
伽末离还是不肯罢休,又说道:“若是旁人执迷不悟,小僧倒也不必再劝。只是当年一番因果,小施主体内毕竟流转着小僧的佛门内力,终究是与我佛有缘之人。只要小施主迷途知返,与夜神殿这等邪魔外道划清界限,小僧定会将我佛门的正宗内功心法与密宗的【大手印】神通倾囊相授,指引小施主修成正果。”
小余不想再和他纠缠,随口敷衍几句,便询问大强小强兄弟和另外几个小乞丐的去处。谁知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那些小乞丐早就不在这座卧虎寺里了。
只听伽末离说道:“大约是在前年,也便是小施主你上次来卧虎寺之后,没过两个月,那些小乞丐便因忍受不了佛门的清规戒律,在大强小强兄弟两个的带领下自行出去谋生了,小僧也不知道他们如今身在何处。”
小余寻了个空,本想就在这寺院里歇息一夜,但是看到这些络绎不绝的香客,又觉得有些不妥。最后他只是在寺里吃了顿稀粥蔬菜,待到日头偏西,便与伽末离作别,离开卧虎寺重新赶回凤鸣镇。
要说大强小强兄弟带着众乞丐自行谋生去了,如今也不知是否还在这凤鸣镇一带,小余一时也无从寻找。思来想去,他随即想起小乞丐们当年跟着那个黄蜂针混的时栖身的那座破庙,就算去那里找不到大强小强等人,反正自己也是无处可去,倒不如接下来的两日便去那间破庙里过夜,也好过再回那艳香居面对那些青楼女子。
伴随着夜色将至,南疆的荒野之中,又有了强盗劫匪出没。只是不同于过往,或许是因为小余身上这件夜神殿黑袍的缘故,好几个面相不善的大汉遥遥见到他,立刻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避开,再不敢上前生事。
等小余抵达凤鸣镇外的那间破庙时,天色已然黑尽。眼见破庙四下空无一人,也不见有人居住在此的痕迹,小余难免有些失落,只能进到庙中,打算在这里对付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