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场中红衣官差的这话出口,这一场声势浩大的【龙城演武】也便正式开启。
自此,无论是巨舰上的位高权重的仁国公,还是坐在南北两艘楼船上出席这次演武的大人物们,全都彻底沦为旁观的宾客,将这场盛会的主角交还给了此刻场中这近千名未满十八岁的南疆少年。
根据头一天就已定下的比试名单,被念到名字的参会少年在会场军士的指引之下,相继登上河畔当中临时搭建的三座擂台,当众进行一对一的比试较量。直到其中一方主动或被动下了擂台,一旁负责裁定胜负的官差便判下台之人淘汰,留在台上之人晋级。
可想而知,在这般规则之下,难免会出现血战到底的僵持之局,不但会有两败俱伤的风险,甚至还有可能闹出人命。也不知是本着刀剑拳脚无眼,比武斗殴难免有会死伤的这一原则,还是朝廷举办的这次演武原样照抄了夜神殿那凶残暴虐的选拔方式,尽管不曾大肆宣传,但这次所谓的演武,实际上却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比武规则。包括所有参会少年报名时获得的那张凭证上面,也有一条死伤免责的约定,也就是俗称的立下了生死状。
好在今日头一天的比试之中,上台较量的这些少年还算收敛,基本都只是点到即止。败方自知不敌,也便自行下台认输,并未弄出什么惨烈的局面。
小余在台下观战,接连看了几场,原本的兴致勃勃顿时化为乌有。因为就凭台上这些少年的身手,别说是和神寂山上的地界教众相比,即便是和神寂山下身穿白衣乃至灰衣的人界教众相比,显然都是远远不及。因为哪怕只是一名夜神殿人界的灰衣教众,那也是经历了荒山之中那场只能存活一人的生死选拔,是在杀死其他所有人之后存活下来的唯一幸存者。所以且不说身手和机警,单是那一份能够下手杀死同龄孩童的狠辣,便远非这些南疆境内的寻常少年所能相提并论。
而且不止是小余一个人觉得无聊,不少前来参会的南疆少年也有同感。原本围拢在场中那三座擂台周围的人群,伴随着几场比试一过,众人看清擂台上比试双方的实力,也就渐渐散去了大半。不少参会少年都去找了块空地坐下歇息,相互交头接耳,只等叫到自己的名字上台便是。
再看停靠在会场河边的那些船只,仁国公乘坐的那艘巨舰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离去,可见这位大越朝中的百官之首今日只是借着盛会开幕之际来露一露面、说一说话,往后自然不可能全程在旁督战。至于南北停靠的那两艘观战楼船之上,原本坐着的那些大人物也相继散去大半,只有北面楼船上中原来的盈虚道长和鹤唳真人身为中原道教的代表,至始至终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遥遥望去,也不知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老道士究竟在观战还是在暗中打瞌睡。
显然,此番报名参加演武的南疆少年虽有近千人之多,但是这当中的十之**,与连同小余在内的五名夜神殿地界教众相比,全然不在一个层次,而且至少是差了两三个、甚至三五个层次。说不定比到最后,极有可能便是小余、丧彪、小帅、小美和黎无名五人都顺利挺进十强,然后再由他们五个相互争夺前三,从而获得大越皇室特意准备的【南海蛟皇衣】、【天竺神铁】和承天神剑的剑鞘三件宝物。
似这般一直等到下午,人群中的小余才终于被叫到名字,让他登上擂台进行第一轮的比试。至于朝廷的人提前为他安排好的对手,则是一个身形彪悍的粗壮少年,比起先前上台比试的那些少年,倒还算是当中的佼佼者。双方刚一上台,那粗壮少年就像是一头受惊的水牛,一股脑直奔过来,照着小余的面门就是一拳猛冲,谁知被小余使了个顺水推舟的手法往旁边一带,眼看便要直接冲下擂台。
看到眼前这一幕,小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不到自己苦等良久,最后却碰上了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对手。他心中暗道:“今日只是第一轮比试,自然是弱者居多。待到今日淘汰掉一半,明日上台比试的人就会强出不少,越往后面强者也会越多。既是如此,我又何必要在这第一轮的比试中大显身手,让旁人摸清深浅?正好冬雪堂的潘堂主也曾反复叮嘱我们几个,说此行务必低调行事,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想到这里,小余急忙伸手去拉,又将那粗壮少年从擂台边缘拽了回来。随后两人在擂台上打得有来有去,乱七八糟地交手十几个回合,小余才伸脚一勾,将对方绊倒推下擂台,由此获得第一轮比试的胜利,成功晋级下一轮。
之后他再去看同来的几名地界教众的比试,丧彪和小帅两人显然也是未能尽兴,碰上的对手根本不堪一击,刚一交手便已分出胜负。由于比试实在太短,旁人也没能看出这两名夜神殿少年教众的实力。
至于秋月堂的那个黎无名,倒是赢得有些莫名其妙。与她对战的那个少年只是在台上隔空比划几招,一招一式甚是拙劣,直惹得台下少年哄然大笑,然后便自行跳下擂台认输,更是令观战众人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