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浥轻尘,草青柳色新。
濛濛雨幕,山天共色,天地一片灰蓝光景。绒绒的水沾湿泥土,泥水交融,上山的小径颇为泥泞。
“我不要走了,这路哪儿是给人走的”姜莞一跺脚,泥坑便起了涟漪,溅点水花在她精致刺绣的鞋面上,叫她脸色更难看几分。
她停下来,随行的护卫们也只得停下哄她。
分明是她要上安平寺吃素斋的,这时候又是她反悔了,横竖都是她说了算。
“女郎,咱们正在山腰。雨越下越大,再停在这只怕您容易受寒,对身子不好。”薛管事今日要管采买,因而并不曾亲自陪从姜莞去安平寺。不过他深谙姜莞能惹事的性子,特意叫大半护卫护送,以免出什么岔子。
“老天真是同我作对”她口无遮拦,对上天毫无敬畏之心。
护卫们面不改色,习以为常。
“我本想着吃了素斋再在山上猎两头动物回去,也好看看那狗贩子说的猎犬是真是假。没想到这场雨将我兴致全搅了,真是倒霉。”姜莞站在伞下分毫未湿,“我不要走路,你们背我。”
她颐指气使,便有护卫出列背她。
山上有安平寺,能在佛性满满的山上打猎不怕被佛祖降罪的也只有她了。
而她说的猎犬自然是相里怀瑾。
相里怀瑾昨日受了重伤,今天便被姜莞毫无怜惜地拖出来,说要用他来找寻猎物。
彼时姜莞由护卫背着,又有丫鬟八珍在一旁撑伞,悠闲极了。
相里怀瑾则在雨中被护卫牵着走。作为狗,他是没有蓑衣斗笠的,也没人给他撑伞。雨水打在他身上,不知渗没渗到伤口中去。看他走得平稳,倒也不像有什么问题。
只能说男主就是男主,命果然很大。
零零九看着雨中被拴着重链子的相里怀瑾愈发觉得事情与它想象的相去甚远。它以为姜莞救了相里怀瑾后该是治愈救赎的甜甜故事,怎么也没想到相里怀瑾过得愈发惨了。
雨天负伤淋雨怎么也不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它想或许相里怀瑾什么时候清醒了,先拿姜莞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它已经不指望姜莞能攻略相里
怀瑾了。
一行人向山上去,没有姜莞娇气,速度反而快上不少。
空谷幽山间,只听得滴滴答答的雨声,还有众人脚踩在泥土上的嚓嚓声。
姜莞伏在护卫背上也不老实,时不时伸出手到伞外去接天上飘下来的雨,再撇嘴将水从手上甩去,玩得不亦乐乎。
山上树多,忽有惊鹊起。
护卫们几乎在鸟飞的同时便抽出腰间长刀,从善如流地缩成圈状,将姜莞簇拥到圆心处牢牢保护起来。
牵着相里怀瑾的护卫站在圈最外,此时犬吠声响遍整个山头。
顺着相里怀瑾警惕的方向看去,依稀能见树后黑影。
见被发现,黑衣人们也不再掩藏,从一棵棵树上跃下,直向姜莞杀去。
这场刺杀比昨日来得更凶,护卫们亦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姜莞素日虽然很招仇恨,却没有和哪个是死仇,到了要命的地步。
刺客们来势汹汹,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并不多置一词。他们招招要命,杀意已决。
护卫们心知恶战在所难免,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上。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护卫与黑衣人缠斗,另一部分护送姜莞离去。
牵相里怀瑾那护卫因着牵狗繁琐,被分去护送姜莞离开,不必与黑衣人硬碰硬。
刀剑铿锵声中,姜莞被护卫从身上放下,拽着跑。
她帷帽下的脸上倒并无惧色,只有隐隐不耐烦。她被人带着跑,压根不用费多大力气,可也是不开心的。
零零九生怕姜莞交代在这里,不免捏一把汗“姜莞,你快点逃啊,别死在这里了。”
姜莞用意念说话都嫌累,没理会它。
零零九自顾自地滔滔不绝“你改悔罢你这样的脾气实在太容易招惹上仇家,一个不慎就是要你命的。我还指望你好好活着将谢明月驱逐出去,死在这些莫名其妙人的手上,你这不是白白重新来过了”
姜莞冷笑“谁说这些人冲我来的”
零零九一愣。
仿佛为了衬托眼下环境的紧张,雨顿时下得大了起来,宛如瓢泼。雨大风便大,呜呜的风纵然被密林中的树木筛去大半,剩下的仍旧畅通无阻地刮在姜莞身上。
她爱美,穿得轻薄罗裙。此时遭风一吹,罗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