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拖着发麻的双腿向前一扑,稳稳落在他背上,双臂圈住他脖子。
相里怀瑾接住她,背着她在夜色中走了起来。
“你之前嫌弃他嫌弃得要命,还打了他,怎么又肯让他背你了。”零零九总觉得自己从来搞不懂姜莞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乐意,我想怎样就怎样。我让他背我他就得背我,我要打他他只能受着。”姜莞娇纵无比,口出狂言。
她腿麻了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
她自然还有其它目的,只不过如今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
零零九觉得她好不讲道理。
姜莞趴在相里怀瑾背上,腿上的麻意退去些,顿时又有力气折腾人“你跑快些,谁允许你走啦”
相里怀瑾也不嫌弃她事多,很听话地加快速度。
姜莞顿时觉得两侧的景色飞快后退,他背着人伏得极低,来时双手抱着姜莞显然很影响他的发挥。
她生怕他跑得太快直接将自己甩脱,于是双手环得更紧了些。
小瑾自然不会摔她,但他是相里怀瑾,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此机会将她丢在哪里不管来报复她撒气。
她
自己就是个爱报复别人的人,因而以己度人之后,她顺理成章地觉得他也是什么好东西。
相里怀瑾一路奔行,回到村子里时气息依旧均匀未变,简直不像短途奔波过,实在很富有欺骗性。
到村子外时她果断扯起相里怀瑾的衣服“好了,把我放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蹲下,将她轻轻放下来。
姜莞没有半分谢意,将他背她当作理所当然的事,甚至喊也不喊相里怀瑾一声,双手负后向村子中去。
相里怀瑾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也并未要求什么。
到了院中,他不曾再踏足房间半步,而是继续守在房门外保护她的安危。
像是最忠诚的一条犬。
二人回来得快,让八珍一颗心终于放下。
“郡主,热闹可还好瞧吗”八珍好奇发问,卸下心头重担后她开始有心思八卦。
姜莞一面拆卸头上的珠翠一面嗤笑“很不如何,一群蠢货,没一个机灵点儿的。我看他们这一晚上起码能让我自己少活十年。”
八珍咂舌“竟然难看到这种地步。”
而另一侧在一众热闹声中,二丫随着大部分村民一同回来。
村中顿时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恭喜恭喜”,尤其是二丫家院子门前。
不少村民纷纷折回了家拿出些吃食送到二丫家中,既是感谢,也是同情。他们看向二丫一家人时目光复杂极了。
二丫父母带着魂不守舍的笑接受了来自村民们的各种好意,直到月亮藏在云后,村子中的人才缓缓散开,各回各家。
二丫的父母脸上的笑都僵了,保持着这么僵硬的神情将大门缓缓合上。
院门合上之前,在河边时尊神村祭司身旁的两个村民已经守在二丫家大门外,防止二丫逃跑。
一家人将门掩上,这才获得真正的安宁。
二丫终于动了,嗫嚅着嘴唇缓缓抬起头,满眼都是绝望“为什么是我”她像在问人,又像在自问。
二丫的娘脸上终于挂不住笑,嘴角一耷拉便痛哭出声“二丫啊,我的二丫怎么就这样可怜怎
么就选中了你呢”她捂脸大哭,哪有在外面时的笑容
笑都是做出来给外人看的,谁家能接受好好的女儿要被当作祭品祭河
二丫的爹倒没哭,只是往张破凳子上一坐,低下头不住叹气。
二丫含着泪将手中的孩子放在床上。
小孩什么也不懂,看着姐姐吐泡泡,还咯咯地笑。
二丫心中便更痛了,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束手无策的无力。她除了接受以外没有任何选择,可接受了就是要去送死。
她想逃,可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逃。
她还很年轻,为什么要白白去死祭河神真的是
一家人在如丧考批中度过整整一夜,除了最小的孩子,谁都没能合上眼睡个一时半会儿。
天一亮,他们连伤心的权力都没有,还要带上笑容去肯定这份实际上是去送死的光荣。
姜莞一面用早膳一面连打数个哈欠,鲜少有起得这么早的时候。
八珍瞧着她闭眼用勺子舀粥又送到嘴里的动作不由心疼“郡主起这么早做什么再去睡会儿吧。”
姜莞摇头晃脑,摸索着将勺子放回碗里“那可不成,我还要看热闹呢。”
她在郡主府上念书时都不曾起过这么早,但为了看热闹她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