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九和姜莞齐齐沉默, 皆不大理解彼此的思想。
姜莞在想她的什么举动让零零九误会她是来救人的,她记得从头到尾她都有说自己是来瞧热闹。
零零九也没想过姜莞压根儿没想过救人。
它沉默良久问“那你大费周章为了什么”
“看热闹啊”姜莞理直气壮。
“你找二丫不是为了救她,是为了看热闹”零零九感到匪夷所思。
姜莞反问“那不然呢”
零零九恼羞成怒, 深深觉得自己的想法被姜莞玩弄“你要看就看,干嘛还要找她”
“当然是有事要她去做。”姜莞觉得它很大惊小怪。
零零九震惊无比“她都这么惨了你还要她做事”后半句“你还是人吗”被它吞下, 它可不想惹这个妖怪生气。
姜莞在它心中就是志怪传奇中的妖怪, 难以捉摸。
姜莞并不以压榨人为耻, 反而笑嘻嘻的“再惨也就这样了, 帮我做一做事,说不定就不惨了呢”
零零九不想和她说话了。
院中人虽然散得干净,姜莞和相里怀瑾依旧在房上蛰伏,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姜莞一直注视着二丫房间,其中并没有传出什么特别大的动静。她相信二丫现在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 不然细微的动静都会被相里怀瑾察觉。
相里怀瑾很狗, 但也继承了狗的敏锐。
院外追人的几个守卫不多时空手而归, 夜色中姜莞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不过从他们垂头丧气加上身上传来的萎靡气息看,是没捉到人的。
这几人在院中彷徨一阵, 静静等待。
约莫一刻钟时间,两个村长从二丫那里出来,只见崇神村村长脖子缩得愈发厉害。
“人呢”尊神村村长出来看见一院子的护卫, 并没有见到他们所说的贼人, 顿时气又不顺。
“没抓到,给跑了”有人操着浓重的口音道。
“跑了”尊神村村长吹胡子瞪眼,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自然不能接受在他的地盘上竟然有人能跑脱。
守卫挠挠头“那
俩人也不厉害,但是对咱们这附近的路很熟, 跑得也快,一个不留神,人就跑没影了。”
尊神村村长恶狠狠地看向崇神村村长“你还说不是你们村子的人干的熟悉地形,又来救你们村的祭品,不是你们村的人还能有谁”
崇神村村长吓得一缩,不敢说话。这下好了,熟悉地形,确实没法往别的商队身上赖。
“多叫几个人在院子外面守着她若是不见了,我用你们祭河”尊神村村长丢下这么句话便回房了。
守卫们面面厮觑,灰溜溜地走到院外,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外巡逻起来,目光逼视着外界,连一只鸟也不肯放过,殊不知自家房顶上早已经蹲了人。
月影西落,到了子时。
在外的守卫也扛不住困倦,肉眼可见地疲惫下来,来回巡逻的次数少了许多。
姜莞看着下方守卫的动静,随手一拉拉过相里怀瑾衣领,将人拽了过来低声道“去那里,小声点。”
相里怀瑾握住她肩,带着她向下滑去,稳稳落在二丫房门前。此时家家户户已经灭了蜡烛,不会有窗上投下二人剪影。
姜莞大大咧咧地推门,意料之中地没有推开,幸好不曾发出什么大动静。
守卫就在院外背对着他们,一个声响就能转过身来发现他们,看得零零九心惊胆战。它生怕出现姜莞弄出什么声音,然后一瞬间灯火全明的景象。
好在没有。
她右手伸入左边袖子中一摸,竟然掏出来柄珠光宝气的匕首,这匕首上简直镌刻着“华而不实”四个大字,但又很符合姜莞的个人特色。
试问这若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匕首,它会出现在姜莞的袖中吗
她利索地拔刀出鞘,因是皮鞘,没泄露出半分刀刃的声响。
而那冷刃却拥有着与它外壳极为不符的锐利,轻薄冰寒,在冷月之下几乎能晃花人眼。这样一道匕首捅进人体时伤口就会像一条线,甚至连血液都反应不过来无法飙出血。
相里怀瑾似乎被反射的刀光照到了眼,一连眨了好几下眼。
姜莞左手拿刀鞘,右手抓着匕首,全然生疏的样子在空中来回比划,
一看便不会拿刀。
相里怀瑾低声叫她“莞莞。”叫得越发熟练,完全没有之前磕磕碰碰的感觉。
姜莞比划地正尽兴,被他打断,抬眼瞪他,像只凶巴巴的猫“小点声,会被人听到。”她用气声说话,让其中的凶狠一下子拉了下来,仿佛在装腔作势。
相里怀指指她手中的刀道“我来。”
姜莞深感自己被他小觑,吓唬人似的冲他挥了挥刀。
相里怀瑾面色如常,带着些笑意看她,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他大概会很捧场地鼓一鼓掌。
姜莞见没吓着他,深感无聊,随手将刀一抛。
她总不能真拿刀给相里怀瑾两下来表示自己很厉害,那一会儿相里怀瑾伤了,她也要被系统的雷罚劈个半残。
削铁如泥的匕首被相里怀瑾轻松接住,他完全领会了姜莞的意思,将匕首插入门缝,向下干脆一拉,而后将刀抽回,弯着眼睛地望着姜莞,无声邀功。
姜莞哼了一声,将刀鞘抛给他,又摸出张新帕子来塞在门轴上才伸手推门。她开门开得极快,老旧的木门从头到尾没发出一声吱嘎声便已经开了。
“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听见没有”姜莞回头眯眼看向相里怀瑾。
相里怀瑾乖巧点头,将刀收回,理所当然地将之插回腰间。
姜莞也不在意,脚步轻快地进入房中,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
房间极小,统共只有一张木床,一副桌椅,一只茶壶,再没有别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