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莞觉睡到傍晚, 醒来时头顶上是她熟悉的马车顶,让她恍惚瞬,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零零九看她目光发直, 知道是怎么回事,难得心平气和地低声提醒她“姜莞, 你只是睡着了。昨夜你与相里怀瑾去尊神村, 还见到了二丫。”
姜莞缓缓回神, 低声“嗯”了声, 撑着从椅子上起身,长发如瀑布落了满背。她抬手摸了摸头顶,发髻与发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拆了,让她睡得很好,并没有头皮发疼。她想应当是管事这么做的。
零零九看见她的动作, 心虚地没敢开口。
她的头发是相里怀瑾拆的, 发饰也是他给去的。相里怀瑾背着她直到护卫将停在崇神村的马车驾过来才把她放下。
如果被姜莞知道, 她定会刚睡醒就闹。
姜莞披发蹬上鞋, 从马车上固定的小柜中摸出把金梳,将头发梳顺后才从马车中出来。她打起帘子看到个熟悉的背影, 脸顿时冷了下来。
马车前室上坐着的是相里怀瑾。
托他这几日经常背她的福,她如今对他的背影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相里怀瑾听到动静回头,露齿笑“莞莞。”
姜莞白眼翻到天上去, 才不理他, 从他背后挤了过去,轻盈地跳下马车。
相里怀瑾立刻跃而下,亦步亦趋地跟上她。
见姜莞睡醒,正在与护卫们说话的薛管事立刻暂停,向姜莞这里来“郡主醒了, 水已经为您备好,可以随时梳洗。”
护卫们从远处端了装着水的银盆来,其上漂浮着散发着馥郁芬芳的花瓣
姜莞面梳洗面听薛管事汇报“郡主,这条神河很长,纵贯四座村庄,较之般河流也深上许多,能没过人头,尚不知几许深。我命人自源头至下游沿途摸排,还真发现了些不对。”
姜莞洗净了脸,素面朝天未着粉黛,比往日多了分稚气,看上去倒是不符合年纪的年少了。她问“什么不对”
薛管事答“我让咱们护卫中最擅水性的潜入河中查探,发现神河上游在尊神村外这段河底有段极汹涌的暗流,
水面上的物件会顺水飘至下游,而水面下的物件则会被暗流带着流入百米外的座潭中。”
姜莞挑眉“有点儿意思。”
“除此之外这河便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也没见有什么让这些村民们敬畏的河神。”薛管事本正经。
姜莞笑笑“这就够了,我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其余的要等我晚上问过二丫确认番。”
薛管事只有服从“是。”虽然他亦好奇河神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姜莞不说,他便不会去问。
“管事会儿便带人去潭子那里蹲守吧,若我所料不差,应当会有人来。”姜莞想了想摇头,“不行,这样不热闹,我得想个热闹的。”
零零九快要好奇死了,又不敢打断姜莞的思路,只好由她想着。
姜莞合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咱们多叫些人来。管事,你会儿先让人去潭外藏好盯着,你带人去其余三座村庄选几个人来,其中要有儿子女儿做了祭品的人家,也要有还没做过祭品的人家。”
“是。”薛管事记下。
姜莞兴奋起来,踱步“你们看完潭子中发生的事,那些人应当会从潭子再回到村庄,到村庄以前,无论那些百姓怎样,都不要让他们发出声,不然就没戏看了。实在不行你将他们嘴巴堵上,双手绑起来。”
薛管事哭笑不得“不至于此。”
姜莞轻哼“把事情办好就行,其它随你们便。”
“还不够。”姜莞沉吟,“以我的名义去找离这里最近的官差来,起去潭子那里等着。事情没完之前也不许他们轻举妄动。”
她继续安排“再让队人守在村外,以备不时之需。”
“是。”
“暂时如此,安排下去。”姜莞排兵布阵完毕,舒了个懒腰。
薛管事颔首应下又问“那郡主呢”她的整个计划中没有她的存在。
“我今夜去二丫那里看完热闹便睡觉了,事情败露之前来人叫我,我要精神地去看最后的好戏。”姜莞笑嘻嘻。
听到她是去睡觉而不是搞事,薛管事十分欣慰,下去按计划布置。
边护卫搬来桌椅板凳
放好,又端上美味佳肴,在幕天席地中将顿饭搞得十分隆重。
姜莞快乐地坐下,回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相里怀瑾,不情不愿地问“喂,你吃了么”倒不是她终于愿意对相里怀瑾好些,而是晚上还要用到相里怀瑾,算是十分勉强地安抚下军心。
当然,即使相里怀瑾没吃她也不会让他和自己同桌而食,最多赏他些别的吃。
相里怀瑾点头“吃过。”
姜莞恢复好心情,执起玉箸。算下来她已经睡过了两顿饭,腹中早已空空。但她吃饭时又挑剔极了,吃了几口手边的菜就不怎么动筷子了。
八珍还在崇神村中,没人伺候她用饭,她很快意兴阑珊地戳着盘中餐。
而薛管事还在调兵遣将,暂时没空管她。
只手拿过桌上公筷,白玉箸与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互相映衬,像是座玉雕。
姜莞吓了跳,拍着心口抬眼看向手的主人相里怀瑾“你干嘛”
相里怀瑾口齿清晰“莞莞,吃什么”他看出她懒得夹远方的菜所以停箸不食,于是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