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眯着眼,仔细注目着方绝,而后一阵摇头。
“孤之姓名,列入你们陆家名册,那是你们陆家的事情,与孤无关,也不曾同意过。再说那也是陆守,非是宗守——”
虽不知陆家的情形,不过只从那高达三十余位继承人选,还有那些许听闻,就可知陆家之类的乱象。
即便这可能是陆家‘养蛊’之法,任由晚辈争斗,以挑选真正有资格继承陆家之人。
而万载之后的陆家,也非但不曾没落,反而声势更盛。
宗守却绝无意踏入其中,卷入这个漩涡内。
再说若要改姓,他那父亲,会不会杀了自己,还是两说——
只需有足够势力,使陆家妥协,将母亲释放,他便已心满意足。
此时也已看到了希望,苍生道,龙影。虽还远不足以,使陆家屈服,却已能对抗牵制。
想必那一日,绝不会太远。
那方绝似乎料到如此,声音淡淡:“事已至此,不管少主答不答应,如今都已是我等的少主人。对已经发生之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这一域这之中,无论是陆家之友,还是陆家之敌,都只会知晓,少主乃是我陆家嫡脉,未来之主。”
言下之意,是你宗守的意念,根本就无关紧要,也於事无补。
宗守心中更是不悦,怎么感觉有种霸王硬上弓的味道?也不喜这般被动,被人逼迫。
更觉一阵无奈。面对这样的人物,他还真是毫无办法。
话说回来,他为何要与此人,争论这些?
方才不是看这几十人朝自己跪着,有些不妥么?
思及此处,宗守不禁又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你们先起来再说!”
那方绝闻言一笑,这次却不推拒。长身站起。看着宗守,眼神也如身后那些人一般,是说不出的复杂。
“小姐她自生下你之后。就从未与你见过面,却爱你至深。若然能得知你如今情形,必定是欣慰莫名!”
宗守微微动容。看着这方绝。除了宗未然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听熟识自己父母之人,说起自己的母亲。
是呢!岂能不爱?
他略略听说过陆家的族规,那等情形,仍旧坚持着,要把自己生下来。岂会是凡俗女子?
他从不曾见过母亲,记忆里也从没有过,却依靠能感觉到母亲的温暖。
接着却又听方绝道:“方绝曾服侍小姐七十载,方氏一族上下。都受过小姐大恩。方绝一生,最心痛之事,莫过於小姐被问罪之时,却又无能为力。如今侥幸,忝为一殿之主。必定倾尽全力。也要使少主掌控陆家,夺回小姐她的所有一切——”
若说先前那些话,还令他感动。后面这些言语,却是使他颇是无语。
不过既然是苍炎殿主,陆家六大炎殿之主,或者知晓自己那母亲。此刻到底在何处?
“不知我母亲现下如何?”
想到就问,宗守直接逼视方绝:“此刻又她在何处?”
“在九绝死狱受刑!”
方绝也答的是毫不冲疑,漠然道:“此是我陆家,惩戒犯人之地。一界九层,就被禁锢。传说此处第九层,宛如地狱。一旦入内,哪怕是神境修士,也受不住那天然酷刑,往往三五年便会消亡,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除非依靠外力相助,否则绝无法离开。小姐受刑之时,才不过天境修为。在九绝死狱,哪怕有老主人暗中遣人照拂,也必定是受尽折磨。”
说到此,忽有想起一事,方绝又道:“就在前些时日,曾经有一位神境修士闯入其中,大闹了一场,事后就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入了九绝死狱之中,还是离开。有人说,那人就是你父亲宗未然,也不知到底是不是?”
宗守的瞳孔,顿时一缩,而后又恢复如常。
“九绝死狱?一旦进入其中,难道真无法离开?”
“却也不是!”
方绝摇了摇头:“除非是陆家最纯正的焚空之血,又或者更在其上。不过这种血脉,陆家已经连续数代,都不曾出现,便连你母亲也是没有。再或者,就是死狱之外,有人接应也可。只是那九绝死狱,传说就是我陆家一位至境真祖,神念所化。所有这万载以来,还从未有人,能从九绝死狱中逃脱——”
宗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换而言之,想要救人,就需得冒着惹怒至境的风险。
而方绝也随即又道:“再有一策,就是少主未来一日,真正掌握我焚空陆家!”
宗守斜目看了他一眼,目光清冷。随即就见此人身后,那几十为陆家之人,都是目光炽热,带着渴望期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