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中有大商的灵师,布下的重重封印。然而对宗守而言,却是触之即破,毫不费力。
倒是此时城门处,那些大商军卒,都陆续发现不对,神情惊疑不定的,各自拔出兵刃。
“你是何人?此时我大商要犯,需得悬头百载,他人不等妄动!欲取其屍身则,等同谋逆!”
其中一位将领模样的人物,当先行来。不过人还未至,这人的整个头颅,就忽然爆裂,血肉粉碎。
宗守懒得与这些人纠缠计较,此时这七日中聚集的怒火,也再次冲涌於胸。
干脆便将那魂念张开,气机远扬,弥漫百里。使得这城门口处,灵能骤然爆裂,罡气四溢。
那浩大的魂念,也直接使此处经过的行人,都是仓惶失色,不知所以。
而那些牲畜与踏云驹,则纷纷跪倒匍匐,浑身颤栗。
而整个皇京城内,亦是警讯之声四起。城门那些兵卒,都无法动弹。浑身瘫软,口鼻溢血。
不过城墙之上,仍是有人打开了机括,把万斤闸缓缓放下。
宗守懒得去理会。一个意念,就使金不悔的元神,显化在身前。
依然是胖乎乎的,肖似生前模样。只是略显狼狈,以这家伙的灵境修为,肉身被斩之后,居然连魂体都无法维持,只能依赖宗守。
而且似是在忍受这某种机制的痛苦,使金不悔意念,处於模糊状态,甚至都未察觉到宗守的到来,自己的情形又异。
“磔魂之刑?”
宗守面色一变,哪怕是早已知晓,此刻也仍是心中抽搐。
殷御当时旨意,是每七日施一次磔魂之刑。却能使金不悔日日都处於痛苦当中,不得解脱,只有最后七日中最后一日能维持清醒,得以喘息。
历时整整月余,而未曾灵智蒙昧,是金不悔的心志坚凝。
立时取出一点灵液,屈指弹出,直入金不悔体内。
使后者终於从痛苦中摆脱,清醒过来。迷茫的看了四周一眼,而后就注目在宗守身上。立时恍然,微微笑道。
“我那座师几日前曾说起,你会亲至皇京城。索回我屍身,取殷御性命。果然还是来了——”
宗守沉默,他有生死冥花,有着生死玄机变这门神通。
只需一点血肉,一点残魂,就可使之复生。
然而此时金不悔的情形,是他也奈何不得的那种。
元神虽还完整,却已被折磨的太过残破。
“你这是何苦来哉?”
一声轻叹,宗守的语气即含着讥诮之意,也是僵冷之极,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
明知自己处境堪忧,明知殷御已经听不去劝谏。不乖乖在牢里等着,反而大放厥词。当真是蠢货,奇蠢无比!
“大丈夫有所不为,也有所必为。又有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吾幼受庭训——”
金不悔正气凛然的说着,见宗守目光冷冷的盯着,就渐渐说不下去,只好尴尬的一笑。
“在牢中在无聊,只好抨击时势。也说顺嘴上瘾了,管不住自己的自己舌头。哪里能想到,殷御真把那十二镇国铜人给弄回来。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会开口。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那殷御既然不在乎老子,老子才懒得管这大商死活!”
言辞悻悻,似乎悔不当初。
宗守哭笑不得,忖道这才是他印象中的金不悔。
随即却又听金不悔忽然又喃喃道:“不过,宗守你不知这大商民间之苦。我在大商出仕短短三年,皇京城外,就流民日增,已经过七百万之数。我被贬为县令,治理百里之地,那里的十万人口,都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明明是灵潮大起,土地肥沃,却连自己都快养不活。若然是天下太平还好,一旦战乱大起,必定有无数人,要家破人亡。”
宗守再次沉默,忖道这才是金不悔,屡次冒死上书谏言的理由么?
随即便又冷笑,扫视了此处周围之人。
“那么现在如何?你金不悔已被那殷御,视之为国之奸侫。不但腰斩,更要磔魂,复生都不可得。这些被你爱重这些百姓,此时也同样恨你入骨,被千万人唾弃。这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