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含章沉默地看了朝离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夫人，西临的律法不能约束大齐的我，你也知道即便是在西临皇宫，我真的做了什么，恐怕也不能奈我何。但是夫人，我会尊重你的意愿，你若是现在不愿与我一起住，我可以出去住。只是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我也相信，你也会是我一个人的。”

朝离不置可否，“世子很相信自己，过於自信其实不是什么好事。我与世子已然和离，那么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和谁在一起，都不是世子能够干涉的。至於会不会和世子重新在一起，此事还是得看世子的态度。世子的态度，会决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顾含章却是摇了摇头，“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相信你，我相信夫人不会真的不要我。但夫人方才的话也有道理，现在主动权在夫人的手上，一切还是以夫人的想法为主。只是我觉得，夫人最后是离不开我的，也舍不得离开我。这所谓的一年之约，只要我们两个都不认同，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是了，不是吗？”

“这说法有意思，世子为何如此笃定？我分明已经写了和离书，还告诉了祖母和娘，她们都知道我们俩一年之约，和离一事。今日，又是正月初六，去年的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也是我们定下一年之约的日子。今日一年之期已至，世子也到了信守承诺的时候，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世子履行承诺呢？再者，世子也不是那种人，我觉得这点我还是算了解世子。既然答应下来，我相信世子就一定会做到。”朝离回答。

瞧着朝离依旧冷静的模样，顾含章心里又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究竟是不是对的，总觉得好像是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惜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去深究。

“夫人觉得我不是哪种人？”顾含章反问。

朝离凉凉地扫了一眼顾含章，“当然是厚颜无耻，不信守承诺之辈啊！按照世子的为人，自然也做不出这等荒唐的事，我还是相信世子。行了，想必世子稍后还有安排，如此，我就不多留世子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含章静静地凝视朝离，见她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就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决定要与他和离，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

倘若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他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朝离这所谓的一年之约，怎么着也是将人好好地哄着，不会让她有半分不悦，自然也就不会现在的这些事。

如今朝离坚持，顾含章只好先走，顺着朝离的意思，否则她会更生气。

“我明日再来见你，今日你便好好休息。”

顾含章说着，便真的去收拾东西离开。

只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总归还是有些疑惑不解，之前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也逐渐浮上心头。

按理说，如果是朝离的小日子到来，她心情不好，突然变得有些烦躁，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他分明没有察觉到任何血腥之气，朝离怎么会这般飘忽不定的？难道这所谓的和离书一事，不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吗？

顾含章无奈，一时间还真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因此只好随便拿了两套衣服走出大殿。

站在太阳下，顾含章不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