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自己收拾好,已过子时,没有去床上,抱着卫窈窈在暖阁里歇了一夜,孟纾丞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次日醒来她会不会又不记得。
“听钦天监说就这两日要下雪了。”
廊下的小内侍一边扫地一边对同伴说道。
“今年这么早就下雪了啊”同伴感叹。
“是啊瞧这天气阴森森的,诶这边扫完了我们走吧。”
小内侍拿起扫帚,和同伴抬起木桶出了内阁值房。
值房内气氛一如既往的寂静,不过今日又多了一丝严肃。
张介搓着手走到堂中,将手放到炭盆上方,对着坐在一旁的喝茶的曹安使了使眼色。
曹安借着杯盏,掩饰着面庞,瞧瞧瞧了一眼不远处神色淡然看着卷宗的孟纾丞,清咳一声“孟阁老还未回府啊”
孟纾丞抬眸看他,低嗯一声。
与已经年过半百的二人想比,孟纾丞年轻得过分。
曹安看着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歇了打听的心思,捧着茶盅坐到自己的书案后头,他兼管礼部,他虽进内阁早,但要论起手中实权却比不得最晚进来管着刑部的孟纾丞。
处处被他压一头,曹安心中本有些不忿,但仔细一想,又生出一丝灰心,天赐才赋,又比常人勤勉,如何比得过
今日是他与张介值班,夜间一般没有大事,现在天寒了,他们原打算温壶酒,关起门来一边小酌一边熬到天亮。
谁知孟纾丞散职后,一直未离开,眼瞧着天色渐晚,他竟然还在看卷宗,现在已经戌时了吧。
若让孟纾丞听到他的话,孟纾丞怕是要诧异了,他已有半个时辰未翻动手中的卷宗了,孟纾丞心烦意乱地放下卷宗,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心中苦笑,他竟也有无法决定,举棋不定之时,起身望着窗外,审问自己。
孟晞啊孟晞你真的非她不可吗
注定无人替他作答。
孟纾丞立在窗前,一身沉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小内侍敲门进屋提醒“孟阁老,戌正一刻了。”
孟纾丞闻言,下意识地转身对着曹安和张介微微颔首告辞,往外走,小内侍拿起他的披风跟在身后。
抬脚跨出门槛时,忽然顿住,缓缓在长廊中站定。
戌正一刻,从内阁直房到沉楹堂需要三刻钟,见到卫窈窈在亥初左右,也是卫窈窈每日睡觉的时辰。
卫窈窈没有他,会睡不着。
她总说她离不开他。
但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
与她相关的记忆刻在骨子里一样,一时间心头生出无力。
他非她不可吗孟纾丞又问,但这一次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只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