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调侃人,虞宁初微恼道“你伤的明明是右手。”
宋池边收回左手,换了右手。
美玉一般的掌心,赫然多了一条长长的伤口,伤口的结痂尚未完全脱落,看得虞宁初心惊肉跳。
她低下头“表哥救命之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宋池“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何况你我表兄妹一场,何必如此见外。”
虞宁初攥着袖口,坚持道“总之我欠了你一两次,表哥若有差遣,只要不违礼法,我一定尽力。”
宋池放下茶碗,仔细品味她的话“不违礼法为何我觉得表妹这话意有所指难道表妹以为我会让你做一些有违礼法的事我与表妹相识时间尚短,还请表妹明示,我究竟做了什么招致表妹如此质疑”
虞宁初脸色微红。
他戏言她花容月貌,意图私赠她荷包画像,哪样符合礼法了
“好,就算我误会你了。”虞宁初别开脸,亭外梅林,表姐、宋湘还在弯腰寻找那只被宋池击昏的麻雀。
宋池也扫了眼亭外,确定两个小姑娘短时间还不会回来,他将一盘装牛肉干的碟子推到虞宁初那边,道“表妹清瘦了,多吃点。”
这句话说得低沉,仿佛多了一丝暧昧,虞宁初难以置信地看过去。
宋池无奈“表妹因我挨罚,我关心一下,难道也关心错了”
虞宁初反击道“既然无错,人前你怎么不这么待我”
宋池正色道“人前也可以,只怕表妹不喜。”
虞宁初就知道他故意的,咬牙道“人前不喜,人后也不喜,你以后都不要再这样说了。”
言罢,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好情绪,也去林子里帮忙找麻雀了。
她离开不久,山下,沈明漪带着丫鬟寻了过来。
宋池默默将那盘牛肉干放回原位。
待沈明漪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宋池与小姑娘们打声招呼,径直离去。
沈明漪失望地望着他的背影。
待这场雪化了,陆续有人登门求见二夫人宋氏,想替宋池说亲。
宋池入京快十年,官员们始终猜不透皇上对这个侄孙到底是什么态度,如今宋池一鸣惊人,武艺超群,又年纪轻轻封了武英郡王,局势明朗,有人就想把女儿嫁给他了。
宋氏叫来侄子,笑道“子渊也十八了,既已封了郡王,现在定下婚事,明年迁居后正好完婚,府里也好有个女主人帮忙打理家事。来,你如实告诉姑母,想娶一个什么样的闺秀。”
宋池“不瞒姑母,我暂且无意娶妻,侄子还年轻,只盼着皇上安排一份差事给我,尽心当差,真正对得起皇上的厚爱。若早早娶妻,被家事分心耽误正事,反而不妥。”
宋氏“你只娶个妻子,能分什么心”
宋池看向窗外“侄子怕妻子与阿湘相处不洽,怕阿湘受委屈。姑母,我与阿湘投奔侯府,虽承蒙姑父姑母与两房长辈照拂,并无任何不周之处,可终不及自己有个家。待明年迁居,我想多留阿湘两年,免得她都嫁人了,却没真正享受过住在自己家里的恣意。”
宋氏被侄子说的,眼圈都红了,盯着侄子道“你跟姑母说句实话,你娘到底怎么死的”
先有二嫂的死,才有二哥出家,才有侄子带着妹妹投奔于她。
十年过去了,近日京城又起了晋王府的闲言碎语,宋氏也想知道真相。
宋池垂眸,淡淡道“姑母真想知道,可以写信问晋王。”
宋氏早就写过信了,可长兄的回信没给她任何解答,只让她好好照顾两个孩子。
“行,你们就都瞒着我吧,没事,我总有死的那一日,到时候我问你娘去。”宋氏恨恨地说起了气话。
宋池笑道“姑母心善,定能长命百岁。”
宋氏看着侄子那张俊脸,还能说什么
“真不想成亲”
“不想,还劳姑母替我谢绝各路媒人。”
不断有媒人来向宋池提亲,消息也传到了大房、三房。
牌桌上,沈明漪忍不住向宋湘打听进展。
宋湘一边看牌一边道“我哥哥才对成亲没有兴趣,我早说过了,他一心向佛。”
沈明漪不信“池表哥亲口说的吗可能他眼光高,只是对前面几家没兴趣,再来一个名门闺秀,他就想娶了。”
沈明岚故意刺她道“论名门闺秀,谁还比得过你说不定啊,池表哥就是看姐姐看多了,眼光才高了。”
沈明漪又怒又羞,万一,万一宋池真的喜欢她呢
美貌她不及虞宁初,可论身份,权贵侯爷唯一的掌上明珠、当朝皇后宠爱的外甥女,放眼京城,除了国舅府的两个表姐,谁又比她尊贵而她的两个表姐,一个已经出嫁,一个与哥哥订了婚,都不可能再与宋池有关系。
她红着脸,眸中藏了得意与期许,心不在焉地打了一张牌出去。
“胡了。”虞宁初笑着推倒牌。
四个姑娘打牌,三个聊天,只有她一心一意,毕竟宋池娶妻,跟她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