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辛一点都没受影响,求了九岁的新帝的特赦,很快就带着人见了亲戚。
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排,看见白夏时一阵沉默。
本来就和窦辛这个小子没什么接触,他手握百万大军,权势滔天,连皇帝都忌惮,他要人入族谱就入,谁也管不着,见面只是个仪式。
只是没想到传说中臭名昭著的魏废帝,和传出来的天差地别。
什么欺男霸女,那些个家伙是自己排队的吧不是听说柳家那小子还患了相思病吗
之前大家都觉得他中邪了,现在可算理解了。
只是窦辛和柳氏小子乃是表亲,都和魏废帝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单单见了个面,窦家就传出窦辛为了那魏废帝和柳氏打起来了
说得有模有样。
说什么窦辛和柳氏兄弟两都打了起来,谁谁哪里伤到了细节都能说得出来。
“我不同意”
咔嚓一声,李朝颜硬生生碾碎了一只杯子。
门客劝道“殿下不能掺和这件事,外边已经传出来那魏废帝是个祸水样貌,殿下曾经又是又是在魏国做过质子,您要是掺和,对您的名声不太好,索性让那窦辛名声臭了,也好行大事。”
“不行只要这个不行,来人,去窦府本宫要将人要回来”
带人来到窦府,窦辛连门都不让他进。
最后是新帝在中间做了调节,才使得窦辛把人放进去。
可怜新帝才九岁,就要开始为自己亲信大臣和兄长之间的感情矛盾做调节,最近做皇帝已经很累了,李朝颜想要当皇帝就让他当吧,只是他这边好些个臣子站边,真是在硬着头皮当皇帝。
而几个和他同龄的贵族子弟他昨天还看见他们在玩泥巴。
李朝颜明面上是来和窦辛谈判,暗地里已经着手,等窦辛一离开白夏就把人偷出来。
没想到窦辛竟然带着白夏一起。
今日的白夏穿了一袭浅蓝色的长袍,那衣服宛如一缕青烟般渺茫美丽,只往身上一穿,像个灵透的仙人。
不像从前在魏国那样穿戴繁琐,简单一个发髻,一条发带随意一捆,比之从前更为灵动美丽几分。
面色也十分红润。
显然是被养的很好。
出来时是被窦辛牵着手。
漂亮纤细的玉手被窦辛握在手心,灵透透一根的手指,远远瞧着就能感觉出是如玉一般温凉细腻的触感。
李朝颜紧紧掐了掐手心,让自己尽量冷静。
因为白夏看见他时又下意识的后退了,还是藏在那个狗男人身后
半年不见。
还是这么怕他。
不知道被那姓窦的教了什么,肯定是把他抹得更黑。
一入席他就和白夏说话,“陛、夏夏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很担心你。”
窦辛脸黑成锅底,“夏夏也是你叫的吗”
李朝颜丝毫不理会他,继续说“我之前做了许多错事,如今我幡然醒悟,想起从前我真是太蠢”
窦辛大喊“知道自己蠢还说”
李朝颜的脸冷了下来“窦将军,我没和你说。”
窦辛冷声呵呵,“你和我夫人说话,我自是有权利说的。”
“夫人什么夫人你别自以为是,他同意了吗”
白夏小心翼翼看了他一样,声音小小的,却格外清晰,“我同意了。”
不久后新帝来找了窦辛一次,说自己实在抵不住压力,一点也不想当皇帝。
君臣两关在房间里秘密交谈了一个时辰。
出来后新帝颁了最后一道旨意
派窦辛驻守边疆,无事不可回京。
而后不久,宣布退位,让位给四皇子李朝颜。
李朝颜一派欢天喜地,本以为还要个一两年,没想到这么快。
李朝颜沉默不语,静坐了一宿。
第二天是窦辛领旨去边疆驻守。
一并带走的是百万大军。
朝中无强兵在塌侧虎视眈眈,又有新帝主动让贤,按理说李朝颜这个皇帝坐得更心安快乐。
可他一点也不开心,甚至窦辛带兵出城的时候,竟是只身一人骑马前去。
白夏坐在马车里,听着不远处的吵闹,问,“什么事”
窦辛俯身掀开他的窗帘,笑道“没什么事,一个小喽啰来惹事,很快就打发了。”
窦辛刚说完,已经传出来了李朝颜喊白夏名字的声音。
白夏小声的说,“让他过来吧。”
窦辛心里嫉妒得要命,心说临走前还要和以前的小情郎说会儿话。
真可以。
但又想算了,说就说吧,反正白夏以后都是他的,免得有什么话没说完一直惦记。
李朝颜过来时,白夏已经掀开帘子在等他了。
李朝颜怕突生变故,在白夏面前说不完话,他话说得很急。
“夏夏,我从前是不是吓到你了”他连忙解释,“那时在山上我是急死了,你的马是被人做了手脚的,我怕你被别人怎么样才会发疯的后来、后来在皇宫,那日大军压城,我生怕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找了多久我也不是有意杀阿光的,你没有看见他拿出了刀,他想杀你我是真的没有要故意吓你”
白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朝颜哥哥。”
窦辛在心里狠狠咆哮了一声,万分紧张的听着,生怕白夏又被这个贱人勾走了。
李朝颜一听他又如此亲密的喊他了,以为自己有了大希望,连忙说出了最想说的话。
“我、我如今是宋国国主了”他耳朵染上了些微的红色,十分郑重的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皇后,我会好好待你。”
他以为白夏会犹豫一下,没想到白夏想都没想,下一刻就给出了回答,“我不愿意。”
李朝颜一双凤眼睁大,“为什么”
白夏笑了起来,“因为我曾经让你做我的皇后,你也是不愿意的。”
大军往边疆迁移,窦辛骑着马跟在白夏的马车里。
跟了一会儿就进了白夏的马车,搂着白夏问“有没有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累了告诉我。”
白夏被他抱得暖烘烘的,很是舒服,有些昏昏欲睡。
窦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那天我求娶的时候,还怕你不同意呢,你怎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白夏昏昏沉沉的打了个哈欠,并没有回答他这个话,而是喃喃道“去哪里成亲”
窦辛搂着他来了劲儿,兴致勃勃的说“边疆不远是西域,是我母亲的家乡,我们信奉月亮神,在拱火之下,月亮神见证结为夫妇会被神明保佑到白头偕老,会一世平安恩爱”
“宝贝儿夏夏,有月亮在的地方,神明就能庇佑我们的姻缘。”
宋国的边境几近百年无人敢犯。
窦家军就在这苦寒的边疆一守守了百年。
原本偏远的边境小城,慢慢发展成了一个极为繁华的贸易枢纽,无数金银财宝、珍稀货物日以万计从这里流通。
因这里是边境,时常两国交战,根本做不成生意,直到后来窦家在这里驻守,无人敢犯,又是几国交界之处,流通起来极为便利。
不过几年就闻名天下,不仅是带动的商门往来,当地百姓的生活也富足起来,商人一多,人一多,各路各国都有,税收大把往此地来源,久而久之几国都不再想动此地。
外面都在传,从前也不见如此,从前老将军驻守时也是安宁,却不如此地繁华。
又有人说原来魏国的废帝,天生金贵命,从前游手好闲在魏国做皇帝,那魏国也是富得流油,如今亡了国,做了和窦家结了姻亲,在边疆往那儿一坐。
竟也带了了富贵。
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道风声,越来越离谱,当地人还管他叫小财神,求财时往那方向拜了拜。
百年后。
那一夜的月光往草原上一照,跟打了霜似的,广阔的大地是一片洁白的银色。
窦辛骑着一匹温顺的白马,抱着白夏在草原上慢慢的走。
白夏一头银色的发,宛如落了一肩美丽的雪。
窦辛动作有些迟缓,搂着白夏贴近他的耳畔。
顿了顿,笑着说了一句话。
“夏夏,月亮神不止是保佑一世姻缘。”
他缓慢的闭上眼睛。
“我们下一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