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里苍龙之躯,极为显眼。
龙吟之声响彻天地,哪怕是没有其他的消息传出,光是这两条苍龙破空而来,都是足以震撼一洲的事件,更何况早已经有妖庭帝俊闯大周皇城如入无人之境,驾驭苍龙而去的情报传到了万妖之国。
此刻九洲群妖都在关注此事。
黑袍帝俊,一举一动便牵扯天下大势。
消息早已经经由层层耳目传递到了此刻的妖族王城当中。
身穿帝王衮服的妖皇神色漠然,持剑站在巍峨苍茫的王宫之前,其家眷听闻古之帝俊直指此地而来,已经面无血色,难以自持,唯独妖皇还能够保持镇定,有条不紊地启动妖族王庭的护卫阵法。
一座又一座凌驾於护山大阵级别的巨型阵法开启。
浩瀚的元气覆盖整个王城。
而无比磅礴的力量则是汇聚於阵眼的妖皇身上,让他的气机一涨再涨暴涨,涨至无以复加的程度,伴随着这超越极限的力量,自信和傲慢同样回到了他的身上,妖皇看了一眼自己的臣子嫔妃,徐徐呼出一口气。
此战,只能胜不能败。
朕会告诉他,这是谁的时代……
他拄剑肃立,远远看到那两条苍茫巨龙舒展身躯,盘旋在空中,虽然早已经知道是五百里苍龙,但是亲眼看到这种一颗龙首就能够吞下一座山峰的巨大妖仙,仍旧让群妖一阵慌乱。
妖皇定了定神,主动开口,缓声道:
“妖庭,帝俊?”
声音徐徐传出,安抚群妖骚乱。
没有得到回答。
仿佛对方完全不屑於回应。
妖皇眼底浮现一丝怒意,以手中仙剑调动整个妖族王城的阵法之力,沉声道:“朕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我妖族前辈,但是记住,此刻朕才是妖族之王,你们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不过是和山河同朽之辈,安敢放肆!”
妖皇之语如闷雷滚滚传递而出,让王庭妖族心中振奋。
都觉得有如此气度豪情,才是妖族之皇。
赵离叹息,如果说一开始来到这个时代的自己会被震慑住,现在却已经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不管怎么样,你比起东皇来说,还差得远啊。
更何况这一次前来本就是为了立威建立妖庭。
因为当初齐天和云英儿的原因,赵离对妖庭实在是没有好感。
於是苍龙之上的身躯神色冷淡,然后抬起脚。
虚空轻轻一踏。
调动阴阳二气之权。
一座座阵法直接被破,璀璨流光溢散倒灌如星河。
妖族王庭齐齐下陷一尺,低於平地。
那位霸道至极的妖皇被一脚踩进土里。
整个妖族王庭瞬间死寂。
而后伴随着赵离‘淡漠’的视线,那些各大名山大川的妖王们肝胆俱裂,齐齐地退散开,露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这也让另外一道身影显露出来,其身穿潇洒长衣,神色从容淡定,算是赵离半个熟人,正是妖族国师。
赵离当年化身白眉为云英儿还那一剑之时,斩杀已经退位的国师。
也和眼前这现任国师对峙过。
当初只觉得是修为高深莫测的仙人,此刻却能够看得出来,仙人的修为之下,潜藏着凌驾於神魔的权柄气机。
木行之力,是木神的属神?也就是说是外道在妖庭落下的钉子,难怪当初那前国师仍旧气焰彪炳,居然从国师位置上退了下来,毕竟对手是先天神,这种降维打击,不服不行。
不过这样说来,当初我岂不是在雷区蹦迪?
拔剑对着一个先天神?
在当场死亡的横线上左右横跳。
赵离嘴角一抽,
以自己当初的实力,对方恐怕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自己,只不过为了潜藏身份才没有出手,嗯……在之后未必没有寻找白眉的踪迹,想要杀了这胆敢冒犯自身威严的凡人,但是死活找不着。这就是马甲够多的意义啊。
国师未曾辨认出眼前这黑袍帝俊,就是当年持剑和自己对峙的白眉。
只是垂眸看了一眼狼狈不堪,几乎瞬间昏迷过去的妖皇,脸上没有半分主辱臣死的愤怒,对着帝俊风轻云淡道:“尊下今日已经对陛下出手,陛下虽然说的狂妄了些,也已得到惩处,此事了结,尊下不如退去。”
没有妖族贵胄来得及计较国师对於妖皇的不敬。
在这面容清雅,气质淡漠的妖族国师身上,远远凌驾於妖皇之上的强横气息腾空而起,横扫左右,让天地都变色,隐隐有此方世界化作纯粹木属元气,然后就此溃散的错觉,而在这种极度剧烈的异象当中,那位国师负手而立,站在天地之间。
这还不曾拔剑。
赵离看出了这一举动的含义,若有所思——这显然是试探,试探自己的底线,也是试探自己的实力是否和传闻对应地上,一旦自己示弱,或者说无法速胜,紧接而来的就是外道的迅猛攻势,以及苍天的怀疑……
该怎么应对比较好?
如果说是自己本身的话,大概会利用话术,会利用现有优势引导对方思维,让祂产生错误判断,然后主动退去,或者说双方对峙,但是看上去是自己这方占据优势;但是现在不是玉虚姜尚,而是妖庭的帝俊,一个霸道且绝对自我的古代妖庭之主。
赵离在一瞬间的思考之后,选择了行为模式。
霸道,绝对自我,傲慢。
只要模仿东皇就可以了。
於是那国师没有得到哪怕一句话的回应,回应他的是帝俊再度抬起了脚,一瞬间凝聚大日,昼夜,以及白色空间的全部权柄,仿佛轻描淡写,实则已经倾力已出,以大日为主,取焚烧天地意象,轻描淡写,一脚踏下。
天神阻我,一脚踩死。
青木汇聚的天地瞬间被焚烧成废墟。
国师惊怒异常,被直接踏入大地,重创。
整个天地这一次都死寂无声。
两条苍龙心潮澎湃,龙首低垂,黑袍帝俊神色淡漠,迈步虚空,旁人只见到其雍容华贵,但是自家苦楚自家知道,看似从容不迫,实则处於权柄瞬间爆发之后的空虚状态,只能慢慢走,或者说这已经是最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