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村中闲话20(1 / 2)

第二十章

村长五十多也姓王,平日里很严肃,在村里有威严。现在主动开口让黎周周坐牛车,黎周周也不敢推辞,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想坐。

倒不是偷懒怕走路,而是以前看别人坐他羡慕也想,那时候想坐没得坐,现在就想试试。上去坐了会,以前他走在牛车旁、后面,看着车上人说笑聊天,现在换了个角度,他坐在车上了。

就觉得还好,没小时候当什么稀罕事。

车上放着村里人要拿去镇上卖鸡蛋、柴火,地方不大,坐车上要缩着腿,不走动,坐一会冷飕飕,还要顶着车两侧后面村里人目光,黎周周不习惯,还不如走动,暖和许多。

所以坐了一小会,黎周周就主动下来了。

“怎么不多坐会这就下来了”村里婶子笑说。

黎周周“我走动暖和些。”

“也是。车上还驮着东西,我看你两条腿都不知道放哪儿。”

黎周周笑笑,不知道说什么怎么接话就笑或者嗯。好在婶子都知道黎周周性格,也没说什么,笑着和旁人闲聊了。

村里最近最热话题就是炉子,你家买了没、买了买了,还烤了个馒头,用筷子插着转几下就好了、我家瞎折腾,旁边放把花生,气得我

杏哥儿拉拉黎周周胳膊,使眼色,小声问“你和王婶闹不愉快了”

“嗯。”

杏哥儿“她咋惹你了你这脾气都能闹不愉快。”

两人脚步慢了些。王婶今天也来了,走在前头,牛车上放两捆柴就是王婶家,拿去镇上卖。往年村里还有几家也一样,今年因为太冷了加上买了炉子,拿柴火去镇上卖就王婶一家。

刚聊起炉子,还有人问王婶。

“你家孙子才半岁大,原以为你家今年废柴火不去卖了。”

“婶子你家炉子买了没瞧我问,你家孩子小,离周周家又是隔壁,应该是早听信儿早买了。”

王婶扯着笑说“今年柴火备多用不完,再卖一些,炉子我让老大跑一趟。”

“今个儿买啊那可白跑了,二十八人朱泥匠家封炉窖了。”

这下王婶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其他几人聊天,一看王婶脸色连忙换了话题,扯着一会要去镇上买什么,给姑娘、哥儿买花头绳,家里孩子要吃糕,是贵,这不是过年么还是买点。

后头黎周周和杏哥儿走慢,隔了一些距离,这才简单说了炉子事。杏哥儿一听先是呸了声,“她也好意思,还你用过她不嫌,给她便宜十文钱。”

“我拒绝了,这事就不说了。”黎周周说。

杏哥儿便不说了,侧头看黎周周,脸上喜气洋洋说“要是以前你肯定吃这个亏,不好拒绝,现在挺好。”

“我也不是傻,只是以前都是小事,少吃一口,多走点路,这都没什么。”黎周周说。

杏哥儿想也是,那时候他先嫁人,后来看黎周周也着急,还给说了村里几个不错,虽然样貌长得丑了些但人老实本分,就他说破嘴皮,黎周周不乐意还是不点头。

“不说这个了,我跟你说听你,回去跟我大嫂示好,炉子我没放堂屋,就放我屋里,不过叫她俩孩子来我这儿玩取暖,瓜子花生供着,当天大嫂对我就热情许多,帮元元搓尿布,她心里也亏着,知道炉子事挑拨我婆母”

杏哥儿大嫂许氏是个勤快人,能吃苦,也是个会过日子,不算特别抠,就是日子细发,和婆母差不多。所以杏哥儿婆母很满意许氏。可天冷了,大人能扛着冷冻一冻没事,小孩就不成了。

许氏一儿一女,去了二婶屋里取暖,吃喝杏哥儿也没拘着,两孩子干完家里活就爱去二婶屋里玩,暖烘烘还能逗逗元元。许氏回来听儿女一说,当然是对杏哥儿更上心了。

“我婆母最近看我都没之前横挑鼻子竖挑眼了,今个儿去镇上,让我买瓜子花生大伙吃,还多给了我五文说让我吃碗面别冷着。”

杏哥儿提起来美滋滋。

黎周周也替杏哥儿高兴。

到了镇上,大家伙三三俩俩结伴买年货,或者卖鸡蛋、肉、柴火。

有人家猪杀早,就打着主意到镇上卖出去换一些银钱。眼瞅快过年了,像要做新衣布、棉花,早些日子都买好做好了,如今买年货就是送礼糖、糕,或者给家里添点干货饴糖醋盐。家里疼孩子,买点手帕、头绳、零嘴、玩具等等。

因此来路上就知道你是卖东西还是买,买头绳手帕一个铺子,约了时间到时候在镇门口见,结伴忙去了。

黎周周和杏哥儿能买一起,两人十来天前买过一回,现在杏哥儿给家里公屋跑完腿,买了盐和干货,隔壁就是糕点糖铺子,过年回娘家,他娘好面子,得买一块糖,还有酒。出来前他问了大嫂,大嫂说不用他捎糖,就买些干果饴糖就成,给了他十五文。

“周周你咋买三块这么多”杏哥儿看惊了。

黎周周说“相公想过年去拜访夫子。”

“不是都不教了吗,咋还给拿东西”

“相公还想问问夫子学业。”黎周周不多说。

杏哥儿心里咕哝读书还真是费钱差事。两人买好了东西,糖、酒、干果饴糖等,杏哥儿给元元买了个小玩具,早早忙完了。

“去吃碗面”杏哥儿问,还害怕黎周周不答应,“咱们买时间早,村里其他人指定还没到齐,现在去镇子门口站着多冷啊。”

黎周周“走。”

到了面摊,杏哥儿要了肉面,没想到黎周周也点了一份肉,还挺稀奇,“我以为你省钱要素。”

“偶尔吃一吃。”黎周周嘴上这么说,却想到出门前相公叮嘱他,来镇上天冷买东西累,中午就在镇上面摊吃,别饿着肚子回来,还让他吃荤。

黎周周想到相公跟他撒娇,心里就暖暖。

两人吃得快,到了镇子口牛车那儿还是头一份,等了约莫片刻,大家伙陆陆续续出来。放货放货,闲聊刚买东西,等人功夫抓着瓜子磕牙。

杏哥儿完美融入,黎周周就在一旁听。

“谁还没来”村长问。

有人扬着脖子看了圈,“王婶还有张家。”

没法,人没齐又等了片刻,两人才赶到。村长赶着牛车,回去没人坐车,大家伙都走,车上放着买东西,各家背筐。

“怎么这么晚”

“可别说了,气死我了,我去买糖,我瞧着分明是一样东西,凭什么多问我要三文我瞧就是一模一样。”田氏学着刚耽误事。

有人说“你说是不是新开糖铺那家店我知道,就是比老铺子贵三文,好像沉了一些,我没买,嫌贵去老铺子了。”

“嫌贵就去老铺子买呗。”

“凭啥,一模一样东西,我乐意。”田氏喜欢新铺子糖包装,用红绳子扎起来,那个能当个头绳,过年回娘家给小弟姑娘能当份礼。

老铺子用是麻绳。

几人听田氏吵吵嚷嚷。有人问王婶咋慢了,王婶脸上没啥表情,说“今年买柴火那家不收了,我多敲了几家门。”

原来今年天冷早,王婶去年卖柴人家都早早买了柴,她只能另找买家,好不容易问了家收,只是看她卖急,价钱压了十文多,王婶担了两担柴,又不能在拿回去,来回折腾,最后还是卖了。

比去年还少赚了十五文。王婶心情哪能高兴起来。

不过这缘由没跟人学。王婶知道会被笑话,只能往肚子里咽。

回到村天已经黑严实了。

黎周周到家先是洗漱,热水擦了脸,顾兆做饭也没吃,等着一起吃。等黎周周洗好了,把今个儿买收拾整齐,爹还没回来。

“怎么这么晚”顾兆去院子门口看了下,黑漆麻乌什么都看不清。

黎周周说“爹今个儿去东坪村,说只有两家,按道理不该这么晚。”

又等了会,实在是太晚了,夫夫俩先把饭吃了,收拾妥,给爹把饭在堂屋炉子热着,也没去睡。

黎周周心里不踏实,越等脸色越白,顾兆都想提着油灯去找。

终于院门被敲,两人赶紧出去。外头下着雪,黎大身上肩膀上都是雪,手里也没拿下水,黎周周本来提心吊胆,现在看爹回来了,没拿下水就没。

一直到屋里,洗漱过,黎大喝了口热说“没啥事,早上杀完两家,遇到顾亲家二伯了,连着他大哥也要杀猪。”

今个儿黎大杀了四家,累够呛。

顾兆

不用问就知道下水跑哪了。

黎大顾着哥婿面子,没直说“杀完就晚了,都是亲戚关系,下水没要。”

顾兆大伯倒是要给,黎大没收。

那早上杀两家给下水怎么没了顾兆心知肚明,说“爹,下次我后娘再讨要什么,您别怕抹不开面,就直接推我身上,说我身子弱,吃什么补什么,不然生不了孩子。”

黎大

黎周周

相公怎么这么说自己分明在炕上也是很行。

黎大咳了咳,说“家里不缺下水,你后娘大着肚子要就要了。”

父子俩是一脉相承性格。

“那过年回去,我就不带肉了。”顾兆是不吃亏,“反正都给下水了,还是两份,应该是不差。”

黎大黎周周

没啥事吃了饭洗洗睡。第二天黎大还要去杀猪,不过是在自己村里。

年二十九。

黎家有人敲门。

黎周周开门,爹没在,门一打开,是两位脸生,黎周周不认识,不是他们村。

“我家住在十里村,我爹是泥匠。”

黎周周当即知道是谁,连忙邀着进屋坐。

来人是朱泥匠儿子儿媳,第一次过来,手里还提着东西。朱泥匠儿子比黎周周大几岁,媳妇儿是个利索性子,互相打过招呼直接叫黎周周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