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小树的妹子性子绵软,为人老实,能跑这一次已经是花所有勇气,信里小树说,他那妹子现在在京里卤鸭铺子里干活,但人也不精明,只能干些粗活,小树是心疼可怜这妹子,却不知道怎么办,管事是不会。”
苏家人不同,黎周周跟苏家的表弟们是没一起长大,说是有亲戚关系,可实际上刚开始没多少分的,所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后来相处久,才有感。
而柳树则是照看妹子长大,虽说心里清明知道好歹,可血脉亲割舍不断,不能这般衡量的。
“柳夫郎什么思”顾兆问。
黎周周“他是一团乱麻,柳家妹子今年十九,这马上就过年,过完年十,这一跑,乡下名声不好,再耽搁下去婚事怎么办小树愁的不成。”
“可京里好一些的,人家瞧不上柳家妹子,再低的身边是小厮下人。”
时下结亲多是当户对,或者两方其中一家略高些,多是差不离。高,这种况少。择亲都是看家背景,柳家虽是出个柳树,可按时下的道理,柳树是嫁出去的人,是严家人。
那柳家妹子说破天就是农家女,所刚才黎周周说,那年纪大的乡绅求娶柳家女,说起来还是柳家女高攀一些。但不能这么算。
乡绅今年四十九,家里有发妻,还是成亲多年的,家中孩子成群,孙子都有,柳家妹子嫁过去是个外人,说是平妻,若是柳树这边严大人不什么好处帮衬,那乡绅一瞧柳家妹子没利用之处,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者年岁大,谁知道还能不能,要是过几年乡绅没,柳家妹子还落下个克夫的坏名声。总之过日子不能看面上地位钱财,还要看适不适合。
“苏石毅多大”顾兆突然问起来。
黎周周“相公你是说石毅跟柳家妹子”
“要是柳夫郎没过,怎么会信问你这个”
“那倒不会,小树性子就是这般,他要是真往这边,信里才会跟我个明白,如今信上絮絮叨叨的就是说他的烦心事。”黎周周解小树,断不会。
不过相公一说,黎周周起来,苏石毅是十八,明年十九。渝哥儿今年十五,京里的英哥儿十六,这俩还小不急,京里的苏石磊今年十七。
要是苏家的男孩,那年岁上来说苏石毅确实是合适一些,两家都是农家出身,苏石毅为人可靠老实,办事也利落,出来见面也没学坏。
总之看着还成。
“可婚事这是大事,咱们不好问的明显,石毅性子老实,我怕他为咱们逼着他,再说也看柳家妹子的心思,不能一头来。”黎周周思忖下,打算迂回着问问苏石毅这边。
小树的回信那不急。
“再者咱们家和严家的关系,若是拉亲做媒,更应该慎重。”
顾兆就是和老婆闲话家常,点头说“周周说得对。”
“对,相公还没说仔细京里琉璃的买卖。”黎周周换话题,小树妹子这事急不来的。
顾兆搂着老婆的腰,亲一口,有几分臭屁得说“周周猜,除送出去的五样礼,其他的五件礼盒卖多少钱”
郑家、严家、梁师兄那儿都送,还有就是拖梁师兄老师送一份,还有当初翰林院的顶头上司施大人。当初调令下来,顾兆被调去昭州,施大人知道昭州在哪里后是也动气,为顾兆奔波的。
顾兆记在心中,知道施大人爱风雅,送施大人的琉璃盏是一点红,礼盒是寒梅见雪款。
十个礼盒,各有差别不一样,毕竟纯手工做的。不过带颜色的就两种,红色和绿色,可创造出的花样就多,烧出来的有的像梅花瓣一片一片的,绿则是线条,折柳绿。
送老师和师兄的则都是月明千里。
纯洁的磨砂款有月亮纹路。
其实现在顾兆烧的琉璃不能算玻璃,毕竟技术在这儿,加上材质上是天然的石英石,及被他提炼出的纯碱,质地来说是水晶,透明度不如现代玻璃,可比古代的琉璃质地要透明清澈许多。
这十样礼,件件细节各有不同,质地也是烧的最好的一批来,其他的瑕疵品,都是他家在用。这样卖到京里卖大价不算坑人。顾兆觉得自己良心。
“相公当日不是定价两千么送出去五样,剩下的五件那也该有一万多两。”黎周周说完慢慢停住,因为他起来梁师兄的兰香阁一两银子一块椰皂。
夫夫俩顿时互相看。
“多少”
“一盒四千六百两银子。”
黎周周
顾兆亲周周,“跟我一样傻眼吧。我也没到师兄会这般的要价,还真卖出去。这边是两万三千两银子,统共就俩车,也运不回那么多的银子,一万两的银票,两车装五千两银子,剩下的师兄说先放他那儿,有机会再送过来。”
“你是没见,孟见云和苏石毅拉两车银子是战战兢兢的一路,那四位镖师本来是要做物流的,不放心两人,硬是又一路送到昭州来。”
黎周周说“那小孟和石毅辛苦,回头俩包银子压压惊。”他都心惊胆战的,更遑论俩孩子。
“孟见云那小子几分机灵,路上镖师们乔装打扮做难民,装银子的箱子也换成麻袋和竹笼,上头放一些破菜干粮,是一路辛苦着过来的。”顾兆说起来也感叹。
镖师说,孟见云这般说装投奔亲戚的难民,那还真是一路抠搜过来的,舍不得吃喝,过的野,装的才像。
“我着后琉璃少出,琉璃盏一年四五件就差不多,其他的定制款也接个一两个。”顾兆打算搞限量款,做的精致别出心裁来,才显得贵,那些大老爷们花四千六百两没买亏。
不然要是成普通大货,他家师兄卖这般贵也会得罪人的。
“有银钱,我盖学校,隔壁的府邸咱们也买下来算,一起打通,再买一些人”
黎周周应下,相公说起盖学校的事。
“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懂我信里的小心思。”顾兆说。
当日京里送礼,他自然是真心实老师师兄送礼,不过嘛,也有点求助的味道。在信里狠狠地哭一通,说昭州穷,缺人才,他现在路修的差不多,一个州连个官学都没有,等有钱秋日盖官学,可没有老师来,实在不行他就上阵,一他上课,四六吉汀有个县令是进士也能顶一顶
其实主要是哭缺人,缺书的老师。
黎周周则是,“难怪师兄卖价卖的如此贵。”
琉璃是赚钱捞银子的大头,椰皂能卖多少而且看来信,椰皂是昭州本地几家商贾黎家一起做的买卖,而琉璃是顾师弟家的主,遮掩着旁人的。
梁子致看完顾师弟的来信,出是哭穷,因此好好卖一通,不过那琉璃也确实是个稀罕的好物,没过见过。
把老师那份礼连同书信,加上他的信一起送去滁州。
梁子致做完,才泛起疑惑,这一是何思每月的一号三号五号吗就顾子清那两把刷子,还真要去学
当他没出来,这是他求救,实则是让他老师敲敲边鼓,求几个学问好的去昭州学。这小心思。
梁子致笑笑,并不在,手里握着琉璃盏,摩挲着,笑的温柔亲近说“明源,你可瞧见,咱们这师弟泼皮耍懒的,老师见那信,定是心软。”
“你放心,老师回到滁州,这般久也没到外出云游的来信,肯定是师母原谅老师,如今两人和好,老师定是不会亲自去昭州的,昭州远我也不放心老师”
梁子致捧着琉璃盏,摩挲着杯壁皎洁的月亮,低低诉说着家常话。
昭州城。
黎周周回来要办的事不少,顾兆这边也忙的紧,两个学校两所工厂,还有一个救济院,这盖的东西多,同时还要管后续的人力况,不可能是个空架子。
该招商的招商,该招人的招人,救济院得拟定规章制度。
吉汀椰货的大卖,其他四个府县县令都眼红,尤其是隔壁的容管县令,加上李家人下去,如今路已经修的差不离,赚大钱这根胡萝卜吊着,是个人都知道往够一够。
如今昭州吹起椰货风,顾兆就怕底下人全都不干庄稼种椰子。
这椰子树五年才长成,等于说现在种椰树,明年也没法收到利益,别一股脑瞎冲。顾兆当初算过,吉汀容管两府县,现有的椰树,每年出的椰货是全够中原市场消化的。
等再栽种一些,卖外邦、推广全国都成。
好在十一月份粮食下来,今年除少部分受一些雨水灾害影响,大部分还是好的,用肥料的庄稼,一亩田原先是两百斤不到,如今是四百多斤,昭州城外的田有的人家出五百多斤。
底下农事官来报,都惊住。
百姓们都傻眼,不敢信,这是他们地里庄稼种出来的稻米
大丰收的喜信,陈大人闻还特跑衙主动找顾兆,夸小顾做的不错,末喃喃自语“大功绩,这可是大功绩,难怪。”
大功绩也是顾兆琢磨出来的,还在圣上跟表功。昭州城百姓地里的富足,也跟着陈大人没什么干系。
“小顾好好干吧,我老,不不。”陈大人勉励完顾兆又落魄的回去,背影带着几分孤寂来。
顾兆知道,陈大人要功绩,调回中原,可这么久,最后的话陈大人怕是也不抱希望,随而安就这般认命。
今年是个好年。
甭管椰货卖的如何好,可对于昭州底下的百姓来说,地里的粮食收成多这才是大喜事,那椰货再挣钱,钱又流不到他们的荷包里,地里的粮食可是能饱肚还能卖去换钱的。
“说肥田法子是顾大人带来的。”
“那石粉还是顾大人炸出山头的,早先上头下来的农事官还让我们买石粉,那时候谁家乐啊,都不愿花这个钱,没到真的有用。”
这是播林的百姓。
当初说买石粉宜,用工代或是一半的银钱,村里百姓们钻一起,用土话说,自然是没说什么好话,全都是骂顾大人,变着法子捞银子贪他们这些百姓的钱的。
可怜他们。
如今收成下来,曾经骂顾大人的现在个个羞愧,也怕,恨不得是一天三顿的香顾大人烧,求顾大人长命百岁的,各路神仙莫要当初他们心里话。
若是顾兆见
吉汀势头略起来,其他几个府县顾兆也没忘,不仅没忘还得赶紧布置,因为他怕这几个府县底下的商贾乱动心思,坏百姓的耕田。
吉汀容管的海产不能丢,一半的椰货一半的海产。
播林安南的养蚕,剿丝,昭州城的荨麻类种植这个是灌木丛,山坡路边随什么地儿都能栽种。包括这两个府县的水果,菠萝、荔枝两个巨头。
水果罐头、海产罐头,封闭性要好要方运输,那是岷章的橡胶。
夫夫俩坐在书房一人一头书桌,顾兆将做事清单一一列起来,嘴上说着,有的几样是并排成的。黎周周相公的计划,在自己的小本上也记下来。
当初跟刘老爷说种椰树,这次去吉汀要提醒,种树莫要坏百姓耕田。
“我这边帐算好,要去吉汀。”黎周周还要吉汀两厂股东发钱。
顾兆则说“成,丝麻买卖招商我现在拟定王家、黄家两家,陈家自然是要急的,但他家多做翡翠首饰,我一时不来还怎么能跟布料结合。”
“北方翡翠见的少,其实现在路修好,陈家的首饰买卖也能做出去,就是人地不熟的他家肯定是借机搭着昭州商这个名头。”黎周周下,倒是有个机会,“明年唐州知州府五小姐成亲,陈家要是露脸,可送上一款首饰头面,回头招商请陈家来,我来同他家说。”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