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建设昭州46(1 / 2)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才几天, 花娘男人便受不住,想让花娘回来,不然谁做饭、洗衣、打扫家里, 这几天是冰锅凉灶,一口热乎饭都没有,总不能一直花钱买吧。

“懒汉, 想媳妇了婶子跟你说,这次花娘要是回来了,你可得好好对花娘, 再不敢那么动手了,这哪能成啊。”

村中邻居婶子见懒汉蹲在院子口, 不由说道几句好话。

“你瞅瞅村里人, 谁不说花娘一句好, 任劳任怨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伺候你, 这咋能动手呢,婶子就是说难听些,你打坏了花娘,谁给你做饭是不是”

婶子只能这般讲, 不然懒汉听不进去。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要是事不关己, 那就没人会体谅一下她们做女人的难,只有把话说明白了, 人坏了,衣服谁洗、孩子谁照顾、吃饭谁做

懒汉嘴上还硬,“我又不是找不到了,她都那副不干不净的,除了我这儿, 还能去哪谁要她啊,她回娘家都要被打回来,丢完了脸。”

婶子知道懒汉话听进去了,嘴上呈呈威风又咋样。只是心中叹气,花娘可真是命苦,这辈子摊上这么个祸害

“歹人被抓了,害花嫂的贼人被抓了。”

村里有汉子忙跑了回来,匆匆忙忙的擦了汗,见大家伙都围了上来,把今日去昭州城所见给说了一通,“那歹人说了就是抢了钱,没干别的。”

众人一听,再看懒汉。

“你说说你,嘴里胡说八道的。”

“可不是嘛,花娘那样的性子,人都说没有了,你还一口一个不清白,这不是把花娘往绝路里逼吗。”

“我就没见过,谁家爷们这么糟蹋自己媳妇的。”

村里人婶子妇人狠狠说了一通懒汉,也是给花娘出出气,幸好大老爷抓到了贼人,不然就是花娘回来,这日子也不好过。

“以后可不能这般了,对着花娘要好一些。”

懒汉被七嘴八舌说的烦躁,窝窝囊囊的蹲在那儿,话都没一个,最后憋出一句“等人治好了回来再说吧,我也不是白揍她,连个钱都看不好”

此时全村人,连着懒汉自己都没想过,人回来是回来,但不是回来继续过窝囊日子的,而是

“和离。”花娘头缠着厚厚纱布同男人说。

她回来进院子,男人冲头迎过来,花娘害怕的闪躲,以为又要打她,打是没打,听到男人说屋里脏死了,饿死了,要她洗衣做饭,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花娘说看病喝药

没钱,少惦记我的钱,那些贵人吃药都贵价,你这贱命用的上那么贵的药

花娘听着耳朵里的话,心里长长的吁了口气,本来一路上的忐忑打鼓,这下说话倒是扎实了。

“和离,大娘归我养。”

懒汉压根不知道啥叫和离,还想锤花娘,说了半天傻站着,赶紧做饭去啊。可他一抬手,才看到院子外头跟着进来的还有上次打他的。

这、这

懒汉不知道啥叫和离,那便说清楚道明白。花娘回来,左邻右舍都来嘘寒问暖说好话,没成想听到这么吓死人的事。

“啥东西花娘不跟懒汉过了”

“她不跟懒汉过还想跟谁过别是外头真的有”

黎春眼神扫了过去,刚说花娘外头有人的村民立刻闭了嘴,想起来说要铰了他们舌头这事。

花娘外头没人,也没失了清白,就是不想和懒汉过了。

懒汉自然不肯,又是翻了天了,又是你这种不干净下贱的离了我你还能跟谁

“离了你我才有好日子过,我跟你这么多年,地里活我干,屋里活我还干,遇了事了不像个男人能顶在我前头,打了我,嘴里不干不净攀扯我,你就说说你算什么男人”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跟了你,跟了什么”

“日子跟你过不下去,我还能有工钱,还能养好大娘。”

花娘也是逼的,这些年的血泪委屈今日抖了个痛快。村里人听了,理是这么个理,可咋能说不过就不过了,就只听过男人休女人的,就没听过女人把男的休了的。

这咋成嘛。

上了年纪的妇人还劝花娘,说懒汉知道好歹了,这和离不过的话可不敢说,你离了这地儿连个瓦片遮身都没有

“有的。昭州城内有一处救济院,专门给和离妇人、被丢弃的孩子,无处可去的昭州百姓遮风避雨的地儿,这地方我管着,有地方住,有被子盖,有饭吃。”黎春环视了圈,“谁还有问话”

众人皆是愣住了,堵的没话了,可也不成不对。村中老人、村长都是指天大骂,说花娘这个要糟了天谴报应的,还骂黎春是精怪,出来坏人家家里的。

今日自然是和离不了。

文的来不了,那便来武的。黎春当日同花娘回去,受着背后村中人唾骂,黎春握着花娘的手,说“这才是开头。”

“我不怕。”花娘不觉得怕,“我挨打挨饿地里刨食大娘掉水里时,又不是他们过我这样的日子。”

然后第二日,衙门来人了,衙役进村,直接将懒汉绑了起来。懒汉吓得腿软身软,跪地也被扯上来,绑了就压着拖着去城中。全村百姓自然是跟上。

别看村里平日瞧不上懒汉,可懒汉是他们张家村的人,是张家村的男丁,若是犯了什么罪那活该,若是因为一个娘们提和离休夫,那就衙门捉人,这可不成,就是青天大老爷也没带这样糊涂的。

动静大,昭州城的百姓自然也是瞧热闹。

衙门外没一会围了不少瞧热闹的人。曾经昭州百姓爱戴的顾大人,这一次当了回不顾民意的糊涂官,坐在堂前,肃穆一张脸,惊堂木一拍,百姓们皆是安静下来了。

花娘同张赖汉和离事,昭州百姓站在这儿的都是知道的差不离了。顾兆让师爷再念了一遍原委,直接判了官司。

“本官宣定张氏花娘与张懒汉和离。”

花娘嫁了人那便随夫姓了。

顾大人一挥手,师爷是即便再不情不愿,可官大许多压死他啊,当然是拿了写好的和离书,让堂下俩人按手印他活这般大,就没见过当官的逼人家夫妻二人和离的。

这都是什么事啊。

张家村的村长在门外喊冤,高声说不能和离不能和离。

“谁人喊冤你是花娘是你挨得打既然不是,你喊什么冤。”顾兆是给了一次机会,让速速退下。

可村长哭的不成啊,说不成规矩,自古没有这等的事

“来人,押着鞭十下,扰乱堂上纪律。”顾兆这次不留情面了,他铁腕一言堂,“本官同你们认识的官老爷不同,说离便是离。说道理如今你们听不懂,只认一点,本官上任以来,地里粮食如何百姓收成如何出行如何”

那自然是好啊。

可、可这拆散人家夫妻俩的事

“张懒汉家暴殴打花娘成重伤,吊到衙门外,挂半日,鞭三十。”顾兆丢了令牌,让速速断。

这下所有人哗然了,有人不服,可知道再替那男子喊冤定会和村长一般,只是梗着脖子问“那要是女子殴打男子呢顾大人别是偏帮了女子。”

“夫妻二人,动手严重殴打人致残致病危,只要苦主告上衙门,一律判和离,女子哥儿鞭二十,男子鞭三十,皆挂衙门外头半天。”顾兆目光严厉看向门外说话的,“若是你问为何女子哥儿只有鞭二十,那不如问问,为何男子修路多拿几文。”

男子打三十鞭下去能熬住,就是皮开肉绽养一养也能活下去,这轮到女子哥儿身上没准有性命之忧。说到底是和离案件,又不是刑事案,不能真要了人性命的。

“还不速速行刑。”

顾兆喝堂中衙役,这下没人耽误耽搁了,甭管你叫冤的哭诉的,嘴一堵,拉到外头吊起来就鞭,堂上张家村的村长也挨着鞭,十下,一下都不少。

这判案简直是速度之快,人拉到了,三两下就判完了,谁否定谁不乐意,那就打就完事了村长唉哟唉哟叫声还响着是例子。

说句不好听了,在昭州,山高水远,当官的一把手那就是土皇帝,封建时代顾兆要是孜孜不倦用人权感化,什么男女平等、家暴不对,那就别干事了,说不通的。

直接上来判,不服,打。

强权压着,脑子未开化的,只要遵守便是,以后慢慢来,例子多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教育如今也有了,四年、五年,一代代的跟上,总会知晓的。

衙门外懒汉即便是嘴被堵着,哭的也惨,花娘这会早都吓傻了吓得腿软了,不知道为啥和离就成了这副样子了,她就是想和离不和男人过下去了,可没想着会打男人。

等她求大老爷网开一面别打了。

顾兆“我见你是苦主给你一次机会,再哭求扰乱本官判案,你也吊门口鞭十下,打死了你女儿正好不用养了。”

花娘当即不敢哭诉求什么了。

可众人见了,这会也说不出顾大人偏帮花娘了。

顾大人这是杀红了眼,一意孤行,谁来都不顶用。众人瞧着可怜,可谁也没胆子替懒汉说一句好话,唯恐撞上了顾大人这块铁板,顺便赏你几鞭子,那就不是玩笑话了,真打啊。

花娘张懒汉和离案可谓是千古奇闻,不消片刻,传遍了整个昭州城。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但此时这个环境下,大部分的言论都是即便懒汉不该打媳妇儿,可那花娘也太没妇德了,怎么能和离呢。

也有男子骂花娘,说花娘要遭报应,指定要凄苦一生。

结果第二日,衙门出了告示,衙役自然是熟门熟路的敲锣打鼓开始念救济院。

救济院是昭州官府所建,收留收容和离无处可去的妇人、夫郎,被丢在路边弃养的婴孩,实在是没有活路走的昭州百姓,不拘性别、年龄

陈婕为院长,黎春副院长,享受昭州衙门工钱补助。

这告示不仅是昭州城念,还传达下去,昭州城外的村子,底下五个府县,府县下的村镇,以花娘懒汉和离为例子

陈二娘说“还有我,既是昭州百姓要骂,不配做妇人,那便先骂我,我是头一个和离的。”

于是便写了知州千金同木府县令和离案例。

顾兆想了下,决定开第一期的抵报,自然是他动了个念头,由底下的人办找到了学校任职的老师。自然是遭遇了些,这五位文人老师满怀复杂的眼神,到也不是谴责,就是想说啥,又不知如何说。

“各位可是因为和离案”顾兆先提了出来。五位见了他,没破口大骂指着他鼻子说丢了读书人的脸,或是违背天地阴阳传统规矩如何如何,那就是说明还有的讲。

顾兆给亲自倒了茶,其他五位自是称不敢。

“五位老师在学校教了这些时日的书,学生可好跟着以前私塾中的学子比如何”顾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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