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功成首辅29(2 / 2)

天顺二年三月,丰运从京里一路传回来的信到了黎周周手里,这是年前给小树写的,说清了柳桃和苏石毅的婚事。小树这次回信,写了佳英还有苏石磊的亲事。

苏石磊这事,黎周周听苏石毅回来说了,不过没小树在信里写的细致,小树说李家女他瞧着很好。

能担小树很好二字就可见李家女对小树胃口了。

跟我以前一样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识字,但一个人骨子根是正的就偏不了,上了京见了我带了一大罐自己腌的酱菜,沉甸甸的坛子,说是谢我照顾苏石磊这么多年,哐哐就是三个响头。

我倒不是图她三个响头才夸她好,就是一路上谁都没带,就她念着我的好,那不是念着我,是念着苏石磊了,村里人淳朴不懂规矩我都知道,可女人护男人我还是知道的。

苏石磊得这么个媳妇儿我觉得蛮好,干活麻利,知恩图报,心思一根筋没别的弯弯肠子,脾气也烈,不会吃亏,挺好的。至于你说苏石磊爱不爱这媳妇儿,我瞧不上来,不好说。

佳英成亲了,婚事也算是办的顺当。

黎周周看到也算二字,就知道肯定有波折,他想到石毅回来说接了佳英父母过去,莫不是临了嫌弃佳英夫婿了但小树没细写,肯定是怕他担忧操心,也是小树处理完了,婚事顺利进行了。

事实倒不是黎周周猜想那般,佳英父母嫌哥婿,而是佳英父母见了哥婿家的房屋、田地还是挺满意的,只是见了佳英在京里的穿戴、出手、花销,觉得苏佳英背着他们偷偷藏了钱,想要钱。

嫁人嘛,自然是有聘礼的。苏佳渝父母要这个。

钱是给了,苏佳英给了些,父母还觉得孩子手里指定还留着,想多要要,张口就是你如今在这儿过少奶奶的日子享福,村里还苦哈哈着呢。

气得苏佳英大哭了一场。

“你们倒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在这儿做少奶奶吗我不干活我不养家了我之前出了这么多年的钱,哥哥弟弟姊妹哪一个没沾着我的银钱了村里屋子盖起来了,如今还要我的三瓜两枣,你们倒是我亲父母吗”

自然是亲的,佳英娘是也跟着呜呜哭,哭的委屈可怜,只是说出的话却让苏佳英寒心。

“你是娘生下的,娘咋能不想着你你出来这么久不在家,年年过年我想你想的都睡不着要哭,不信你问问你爹。只是佳英,咱家挂靠一年就十两银子,人又多,房屋是盖起来了,可生的也多,你大哥二哥家的孩子都挤一个炕,以后你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了,不是苏家人,我和你爹不好再问你要钱”

说来说去就是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以后苏佳英赚的钱都到了夫家口袋里,这还没成亲前的钱能刮多少给苏家刮多少。

“我把你拉扯这么大,难不成白养了”

苏佳英最终还是给了钱,只是给的少,他也要用钱,没想到父母还变着法子问、打听。柳树知道后,才不给钱,一个铜板都没有,直接吓唬这对父母,后来便乖觉了。

家里人就当我妹子没了,周周哥一切你替她操心办吧,苏石毅我知道憨厚木讷了些,但人瞧着没大毛病

随着这封信,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这是柳树给妹子的。

两地路远,我置办什么嫁妆也来不及,不如银子实在,周周哥要麻烦你兑一些,给她一些零头,剩下的让她压箱子底存着。

后来黎周周把信给了柳桃看,一千两银票他没兑开,另出了二百两银子给柳桃当平日里要用的零花钱。

“这银票钱庄最近的就是在鄚州了,你要是想不方便跑动,我给你兑成昭州的钱庄,或是白银。”

柳桃看着信哭,摇头说不用了。后来这张一千两银票,柳桃就封存起来,没怎么动过,只有实在是想哥哥了,才拿出来看看。

这且不提。

四月,昭州一切如常,京里却得了两个消息,两个都算是好消息,茴国先发了求和书,请天顺帝派使者过去详谈。随着茴国发求和书,蕃国也挂了歇战旗子。

顾兆在鄚州听人说起来,说的自然是蕃国挂歇战旗子,他们离蕃国近,这边消息比上头丰州打听的明白。

听完忠六回话,顾兆面露一丝喜气,觉得这是好事。

五月昭州有两场喜事,陈家嫁女在五月六日,柳桃和苏石毅的在五月十三日,到都是好日子。五月底昭州还要办第二届蹴鞠大赛。

于是整个五月都是热闹喜气洋洋的。

昭州的百姓们先是吃了陈大人家的喜糖喜饼,没几天又吃黎府的喜饼,是沾着喜气,还说“这么看今年日子过得旺。”

可不是嘛。

而远在北方的京城,还有丰州,原先四月喜中带稳的局势顷刻间就不同了。这话要从茴国主动议和来说。

其实三月底的时候,茴国就派了使臣前往两军交战的阵前递交议和书,被一等辅政王也就是二皇子给压下了,没让报去京里。

因为二皇子和茴国交手这几次,深觉茴国不可能如此就被打趴了,茴国奸诈,定是包藏祸心窝着坏屁,因此没松口,阵前还是警戒模式,不许放松警惕。

还真抓到过一些不同寻常,比如粮草后营无端着火,抓到人了,不过是大历的一个后勤兵卒子,用了严刑拷打也没逼问出什么,只说喝多了失手无意举措。

二皇子不信,觉得定是茴国计谋,就把这一批人以玩忽职守给砍了。

此事不知道为何就传到了京里天顺帝的耳朵中军营中自是还有天顺帝的人,或是看不惯赵家,或是想成为天顺帝亲信能臣。

京里明眼人都知道,天顺帝对着赵家、一等辅政王忌惮许久,早晚要料理干净的。

随之递回去的自然还有茴国议和的消息。

天顺帝见此对他二哥生了疑心,其实本来就有,加上亲近臣子多放揣测谏言茴国如今都议和了,一等辅政王却压下不报是何居心

若是报了,两方议和了,没仗可打了,辅政王要交兵权,没了兵马权势,自然是没办法威胁到圣上,这仗肯定是辅政王喜欢打,最好打久一些,到时候兵马权势壮大,一不留神杀回京里,那么圣上危矣

这话说到了天顺帝的心坎里了,他也是如此想的。

于是四月初,京里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传到了丰州,话说的倒也柔和,意思辅政王辛苦了,之后的事情京里议和使臣马上就到,就不劳辅政王了,辅政王可以班师回京了。

卸磨杀驴不外如是。

可如今活还没完呢,这就杀驴

二皇子在营帐中怒摔了圣旨,大骂蠢货,然后按兵不动,并没有回京的打算。京里派来的谈和使臣,前脚刚到,后脚就被二皇子给关了。

倒也没动什么刑罚,就是关着不许出门,好吃好喝供着。

京里失去对丰州这边消息,辅政王在京里来圣旨来人后,就查清身边人,不是他这边,对他生了二心的,找了由头名目杀的干净。

丰州成了铁桶,彻底是辅政王的地盘了。

天顺帝自然是震怒,对着他的五哥大骂老二其心可诛,定是有什么不臣之心,还是五哥好,咱们一母同胞的兄弟,朕自是信任五哥的,可惜五哥的胳膊被伤了

五皇子原本一步之遥唾手可得的皇位也被二皇子搞没了,还成了废人,最恨二皇子的自然是五皇子。

天顺帝在五皇子面前大骂二皇子,知道五皇子肯定和他同仇敌忾,不可能是二皇子的人,可天顺帝忘了,他的五哥也恨他。

若是顾兆知道,便会说前途尽废没了指望,翅膀折断,要是根骨正的那肯定还是善良之人,或许加强复健早晚回归生活另有个目标。

但对于五皇子这个将皇位当目标,且手段、心思也不算善良正的人,被断了希望只剩下滔天恨意,简而言之就是变态了。

他既然坐不上皇位,那就跟害他的这些人玉石俱焚。

天顺帝想着他的五哥没指望那就当废物咸鱼全指望靠着他过日子,可五皇子人家不想过日子了,人家想死,且死前把这个窝囊废弟弟拉下来,再把二皇子给斗死。

让他们两败俱伤,这个国家乱,全都死吧。

给他陪葬。

人家是这个思路的。

因此天顺帝和二皇子两头挑事,加上五皇子从旁挑这个弟弟弱点情绪,一捏一个准,原本天顺帝对辅政王还能忍让一些,等天下太平再卸磨杀驴,可如今觉得不对,好像二皇子现在就坐不住要造反。

天顺帝又给丰州下了圣旨,这次一道圣旨前脚刚出京城,后脚又发了一道。

前头写的语气软了,天顺帝越想越肝火旺,后脚那道语气重了些。

林太傅得知是没来得及拦住,他在旁谏言,还被圣上不耐烦打断让他回去歇歇,年岁大了不要再动火气了,免得身子不好。

“糊涂啊。”

林太傅到了家中,望着京里方向长长一叹气。

“这是逼人家反啊。”

而且辅政王手段残暴,脾性喜怒不定,不像是会忍气吞声顾全大局的人,圣上身边那位断了胳膊的诚亲王

林太傅摇摇头,第二天便递了折子以身子不好养病为由辞官了。

天顺帝没批,还想着定是昨日他在气头说的几句话,让着林太傅耍了脾气,拿辞官要挟他,还让朕哄他不成吗先抻着。

丰州。

二皇子思考了差不多半个月,在谋士劝诫下,愣是压下了脾气和火气,把杀回京里砍了老六那个废物念头盖下去,这是有探子回报,茴国一小队人马来犯

五月中。

二皇子杀了茴国的小王子,还有使臣。

这下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