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顾大人站起来,拎着水壶给周周水杯添了茶,又给柳夫郎倒了,提醒说“柳夫郎喝喝茶。”手就别握着他家周周的手了。
撒开
柳树说半天嘴干,便端了茶杯咕嘟咕嘟的喝完,然后手又想握上去,一看周周哥在慢慢喝茶,便只好作罢,继续说“家丑不外扬我知道,旁人我才不会提这些。”
“我知道,你聪明机灵,也就是信我才跟我说这些。”黎周周知道,“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信里都有写,严家父母原想给严大人纳妾,后来惹了计策差点严父自己纳个妾,小树那时候挺着大肚子给解决的,好在后头安生了一些时日。
柳树点头,“过日子磕磕绊绊的都糟心,好在老严还好。”
严阿奶前几年去世了,那时候天顺帝也不太器重严谨信,严谨信便回了一趟村里,守孝三月。
大历传统,为官者,父母亲人去世,守孝三月皆可。因为君君臣臣,为官者,首先那自然是君为重,要替圣上解忧的。
其实那时候,严谨信想辞官念头很盛,加上长辈去世要不是顾兆那封信到了,便已经辞官归故里。
“我有时候不懂他,只知道他心里苦,却宽解不了。”柳树叹气说“自打上次老严和郑大人打了架后,也是我多嘴,让老严念叨了几句郑大人,郑大人肯定受不了”
“周周哥这事你知道吗”
黎周周点头,“我家相公在车里跟我讲了。”他面色认真,“小树这是跟你没关系,你别担着责任给自己加负担,我一走在昭州,京里前几年情况复杂,大嫂一人顶着整个家,有什么苦难了,绝对是先找你,我太远帮不到,你人爽快义气,定是颇多照顾,如今郑大人回来带了小妾还有庶子,你心软可怜大嫂。”
柳树就知道周周哥懂他。
“大嫂,不是,郑夫人那时候在我跟前哭,每次京里来战报就带着莹娘到我这儿来,就怕郑大人给死在外头,莹娘原先多活泼的小姑娘,这些年也逼的不得不懂事了。”柳树是心疼孩子。
“算了旁人家的家事,她都不让我问不让我插手,我还说什么。”
这就是赌气话,多年情分,小树肯定还是希望大嫂好的。
两人是说不完的话,顾大人在旁就添茶水,没多久,黎周周还好,慢慢的喝,话都是柳树说的,说多了口干舌燥就灌水,可不得要去方便。
在旁人府邸要方便多是不太方便,可在黎府,黎周周这儿,柳树恨不得是跟他周周哥一起去方便,还能说说贴心话顾大人一直在场可真是没眼色
他们夫郎之间的话都要听。
“大人,严大人来了。”门外忠六回报。
于是顾兆只能说“那我去接二哥。”
柳树就开心,趁机说“周周哥我不知道地方,你跟我一起去吧。”
黎周周便答应上,同柳树去方便。
顾兆出了书房门,走了几步就看到严二哥,说“他俩有事,等会到。你这是才下值那正好一起吃午饭了,下午还去吗”
“去。”严谨信点点头。
顾兆倒茶,说“那我让上菜,也幸好现在住的近,要跟以前那样,中午哪能在家吃一顿。”
严谨信不说话,只是点头。顾兆心里也叹气,却当做什么也不知。
这心结他没办法,柳夫郎也没办法,二哥这般的人,得自己解。
中午这顿摆在前院,也没叫黎照曦,大人们吃喝说说话,小朋友们喝奶去当然不是,黎照曦早过了喝奶年纪。
因为下午严谨信还要回去当差,顾兆就没倒酒,喝水喝果汁,谁曾想,严谨信倒是自己喝了两杯,不过不多,几次想说些什么,最后是“兆弟你回来就好,就好。”
“等家里安顿好了,到时候摆乔迁宴,再来吃喝个尽兴。”顾兆说道。
这一顿午饭也就浅尝即止,不过柳夫郎是说了尽兴痛快了,要不是家里还有孩子,黎府还没收拾好,那肯定借宿,说个几天玩个几天。
三日后。
黎府安顿好了,收拾妥当,办乔迁宴。
顾兆也没请同事,意思没官员,虽然这些官递了拜帖还送礼物,礼物不贵重的都收了,记下了,人没请,下次借机还回去就好了。
前一天顾兆早早收拾下班他最近下班可积极了。
太极殿的历无病就嘀咕,说“昨天去找他喝酒吃宵夜扑了个空,今天指定又是。”
苟贵观圣上神色,便笑说“听闻顾夫人回来了,这顾大人爱重夫人,留在宫里冷冰冰的,没个人陪。”
“要你多嘴。”历无病说了句。这狗太监是不是在阴阳怪气他
苟贵忙说奴才多嘴了,可见圣上并没动怒,便不再多说。他在心里回想刚才哪里说错了,顾大人以前住在中殿确实是冷冰冰的没个人陪
圣上有人在侧,却动不得。
难怪难怪。
苟贵却不知,以前历无病和容烨睡一张龙床,两人是俩个被桶,历无病是撒了几次癔症,容烨担心,这才几晚,后来就一直留着。
等话说开了,容烨要睡自己房间,历无病阴鸷着一张脸,等夜深人静了,抱着铺盖卷就睡容烨床边地上,容烨觉浅,早在历无病推门进来就知道了,只是没管。
没想到这一间屋,睡也是睡,床上地下的关系。
历无病想以前装可怜还能同哥睡一张床,说开了后除了那个吻,就只配睡床边了,他得找顾兆问清楚。
却连着扑空。
白天不好去,去了就是奏章大事。
历无病想了会,“顾兆家是不是明日宴客乔迁宴”不得苟贵答,劲直出去,找到了练字的容烨,一看到人,那股子莫名的焦躁就安静下来了。
“哥,顾兆家明日乔迁宴,咱们也去凑热闹吧”
“你份子钱都随了,不吃就浪费了。”
历无病在外打仗几年,活的还不如容烨像个贵子,连着民间的说法也耳濡目染学会了,只是这样好说话开玩笑的历无病,也只有在容烨面前独一份了。
“那去吧,我也好久没见周周了。”
于是第二天,顾首辅的乔迁宴,是办的内敛低调其他官还没得到准确日子,只是早早送来了贺礼。
门前先是斜对面住的严家一家到了。
隔了半个时辰,郑家的马车也到了。
顾兆安排的,当没看到这俩人面色不对劲,说“我家宴客,咱们三兄弟多年未见,不得喝一杯”
酒是提前喝开了各喝各的。
顾兆游走在两人之间,给这个添一添,给那个倒一杯。
多年未见,郑辉有些发福,今日明明一身新衣,却眉目皆是憔悴落魄,几杯酒下肚,先自暴自弃说“我知道你们肯定都瞧不起我这个大哥。”
“你要听真话吗”顾兆端着酒说“没瞧不起,只是几分失望,到了如今,你还拿话试探我们,想拉扯看看我们对你的底线吗还是想听我们说还把你当好大哥咱们兄弟不妨直说。”
顾兆对待朋友,向来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他保持本心,尽自己朋友义务就可,做到问心无愧,当年府县官学时是,如今也是。
“直说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沦落到了今天这个田地,我真的不想的。”郑辉颜面羞愧,喃喃自语“我真想过上进,想过抱负,可被关在丰州驿站中,一年两年”
“我忘了我的抱负了,我忘了。”
郑辉哭的不成,浑浑噩噩的,像是被关的那几年,只有喝酒作乐才能得到片刻的轻松,可每每到了夜里,他便又后悔厌恶起来,可第二天接着如此。
为何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