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林阮,林忠就两膝一弯要跪下去。
萧景宸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拦住,“岳父,你这是做什么?”
林忠未语泪先流,羞愧得都不敢看林阮:“阿阮,爹对不住你,明知道他起了那样的心思,却还一直替他隐瞒。我以为只要将他带离了你身边,时间长了他就淡忘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胆大包天,阿阮,是我没把他教好,我对不住你,我给你赔罪。”
说罢,林忠又挣扎着要下跪。
林阮有些无奈,她最不想面对的情况就是现下这种。“爹,你是长辈,如何能跪我?这不是要折煞我吗?传出去了,别人怎么看我?”
林忠哭着说道:“爹错了,爹对不住你,爹没本事……”
林阮叹了一声,让下人们都出去,这才对林忠说道:“爹,林寒的所作所为是他自己的个人行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觉得对不住我。何况你已经尽力阻拦他了,这便够了。”
那时她还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林忠非要带着林寒回青州,明明京都国子监是最好的学府了,不止老师们个个都学富五车,便是那些学生们也大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将来入了仕途,那可都是极难得的人脉。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国子监的事情,而林忠却反其道而行。
原来那时候,林忠就已经知道了林寒的心思,所以才坚持要带走林寒。
这样的决定,对一般人来说并不难,但对林忠这样的性子,还真不容易。
林忠已经尽了他最大的能力,带着林寒远离她,而不是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资源和物质,一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事情不受控制的发展,这便足够了。
一码归一码,她并不是喜欢搞连坐的人,林寒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古代却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言行担责了。
林忠却羞愧至极,这些年他们父子三人一直享受着林阮带来的一切,身份地位财富,要拿那养育之恩来说事,他自己都觉得没脸。
他原本是想着,等两个孩子大了,就给林阮和萧景宸做助手,这样也算是回报了林阮的付出。
可林寒做的那些事情,让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别说只是跪下给林阮赔罪,便是要他的命,他也没什么怨言。
林阮看林忠愧疚得头都抬不起来,让萧景宸扶着他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爹,你怎么会突然回京?”
林寒的事情并未对外公开,对她的那份龌龊心思也没几个人知道,林忠身在青州城,怎么会突然跑回来,还是为了林寒的事情。
林忠正要回答,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沈郡王的声音:“是老夫派人给他送的信。”
听见沈郡王的声音,林忠更是窘迫得无地自容。
待沈郡王和沈王妃进了屋,林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沈郡王夫妇重重地磕了个头:“世伯,晚辈教子无方,险些酿成大祸,晚辈向您二位赔罪。”
沈郡王冷哼一声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是林寒一人所为,老夫派人告诉你,让你进京,并不是想找你的麻烦。你也别在这里跪来跪去的,搞得好像我们仗势欺人一般。”
说着,沈郡王让自己的随从把林忠给扶了起来。
沈王妃看了林忠一眼,“把你叫回京都,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林寒对阿阮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做为他的亲爹,可有想过要如何处置他?”
之前他们一直顾念着林家的情分,虽然林阮在林家的那几年过得并不好,但好歹林忠救了林阮一命,并且给了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处,这恩情,他们不能不记。
只是眼下不再是讲恩情的时候了,他们这几年,包括林阮自己,给予林家的东西早就已经超越了那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