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课的下课铃响了,姚亮悠哉游哉地抱着作业本向周婉妮的办公室走去。
话说今天已经一天都没有看见贺北宸了,说来真是奇怪。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不成是逃学了?这么想来好像也有些不现实。
想着想着,姚亮不由得来到了年级组办公室的门口。
他抱着那一沓作业本刚准备走进去,便听见了谢澜那冷酷的呵斥声。
“我让你给我站直了,你听见没有。今天中午你就给我站这,我要再看见你动一下,你明天也不要上课了。”
像这样的大声吆喝也只有谢澜可以爆发出来,颇有河东狮吼的架势。
贺北宸又犯了什么事,就这样被谢澜责骂,姚亮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报告。”
少年推门走了进去,但全然没有人搭理他。谢澜的那双眼眸虎视眈眈地望着站在一边的贺北宸。
北宸则显得异常的狼狈,他泛起的一层层汗珠已然将男孩的秋季校服浸透。
那张紧咬的唇失去了以往的血色,双眸是紧闭的,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他已经忍耐了太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此时,北宸的双腿全然失去了知觉,再也没有了什么气力。只是少年头顶的那本厚重的教案案却显得很平稳。
即便母亲的要求听上去是这般蛮横无理,但贺北宸也并没有抱怨什么。
他十足的坚忍让他在努力地保持着书本的平衡,即便是现在他仍然站立得这般笔挺,任由额上的汗珠不断地向下淌着。
不得不说,贺北宸这样一副痛苦的模样,连一向反感他的姚亮都会觉得心疼,而谢澜呢却是这么无动于衷。
“我现在去食堂吃饭,你就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反省。”谢澜说着,眼眸中流露出了太多的不耐烦,女人站起来的时候又不由得白了北宸一眼。
“你最近这段时间到底在忙些什么,我看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丝毫不肯体谅男孩的辛劳,反倒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姚亮忽而发现贺北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风光,谢澜班主任的身份反倒给他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贺北宸的下唇咬得越发的紧了,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疲倦的眼眸中竟多了几分泪光。
而谢澜呢,站在一旁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大衣,她细长的手骨翻了翻自己的毛绒衣领,颇有一种贵妇人的姿态,继而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只是略带不屑地拎起了放在办公桌角的皮包,缓缓地走出了办公室。
女人细长的高跟在学校走廊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却更加衬出了办公室的寂静,此时这看似宽敞的空间就只有姚亮和北宸两个人了。
姚亮将那一沓厚厚的作业本放在了周婉妮的桌子上,却并没有那么着急的离开。
他看了北宸一眼,见他还是傻呆呆也站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即使母亲已经离开了,但北宸还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那里。
男孩脸颊上的汗珠不断地向下淌,颈部已经变得僵硬酸疼,却动也不动一下。双腿更是像打了石膏一般,被定在了那里。
“喂。”即使姚亮平时和贺北宸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但对于少年这样一副坚忍的态度,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朝他走了过去,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你还立在这里干什么?谢澜都走了。”他的语气很是严肃,仿佛少了平时嘲弄奚落的意味。
北宸的身体已然变得僵硬,更是有说不出的酸楚,此时更是没有精力和姚亮有什么争执,因而并没有去搭理他。
那双固执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正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贺北宸这样一副冷漠的态度,姚亮也并不觉得生气,似乎,他若是搭理自己才显得不正常。
姚亮却一改平时的傲慢,反而在好心地安慰他。
“你这样做岂不是太傻了,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上午了,她让你站你就站,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姚亮的声音很是轻柔,他眼眸中的神情变得温柔了起来。
但贺北宸却像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即使他听见了,也并不打算将姚亮的话放在心里,默默无语,这也是男的一贯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