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何余摇头,「不生气了……」

「那你以后还听不听我解释了?」

何余重重点头,「一定听……」

「那回家了?」

「嗯,回家了!」

知道自己犯错误了,何余就乖的很。任由贺煜拉着她的手,往出版社走。

「我饿了……」何余卖乖。

「为了惩罚你,不准吃晚饭。」

「可以吃面吗?面不是饭呀~」

「……」

*

过年,白葭喊何余回苏州一趟,说是妈妈的意思。白葭把她结婚的事情告诉妈妈了,她妈妈听后,就一直念叨着让她带着贺煜去见见。

「老爸,我出发啦。」何余笑说,何父点点头。

何父又看着贺煜说,「开车小心。」

「嗯,爸,会的。」贺煜应声。

贺煜受不了大巴复杂的气味,於是两人选择了自驾,路上又堵车,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苏州,贺煜开着导航,绕了半天,终於到了白葭发给他的地址。

何余低头搅着手指,有点紧张,每次见妈妈她都会紧张。

贺煜停车,握了握何余的手,安抚她,「有我。」

何余笑笑,「我是不是很奇怪啊……见自己妈妈都紧张。」

「不会。」贺煜浅笑。

白葭早早在那幢楼下等他们,贺煜带着见面礼,和何余并肩走着。

「姐姐!」白葭欢喜叫。

「小白!」何余笑应。

「姐,你是不是黑了。」白葭盯着她看了圈。

「黑了一点。」

白葭点头,果然大西有些晒人。

「姐夫好——」白葭又朝贺煜鞠一躬。

上次她离开时,贺煜说下回见面就是她名正言顺的姐夫了,居然还真成了,挺牛气的嘛,而且说服了她臭脾气的老爸。

贺煜颔首,「好。」

「姐姐,快上楼吧,妈妈在等你。」白葭拉着何余的手进楼内,乘电梯上楼。

电梯数位跳动,何余愈发焦虑,白葭安慰,「姐姐,别紧张。」

何余点点头,她这是紧张成自然了。

「叮——」

出了电梯,白葭拿钥匙开门,领着她进去。

一进屋,何余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她的妈妈。

「妈妈……」何余蚊子般叫。

白妈妈点点头,稍有不自然,语气平平淡淡:「余余来啦。」

白葭推她,「姐姐,快去坐。」

「姐夫你也去坐,东西给我好了,我去放了。」白葭说着。

白妈妈觑着走向她的何余,待何余坐下,又望门口,注视起西装笔挺的贺煜,上下打量片刻,才收回目光。

贺煜和何余坐在侧面沙发上,电视里电视剧照常播着,却没人有心思去看。

白葭端了水,切了水果,给贺煜和何余,随后往白妈妈身旁一坐。

没一会儿,白妈妈淡淡说:「余余,小葭,你们回房间吧,我有话跟小贺说。」

白葭点点头,「噢噢。」

「嗯。」何余站起身,向房间走去,她还不放心的回头继续看了一眼。

进了屋,何余拉着白葭,担心问:「小白,妈妈不会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姐姐,放心啦,你们都结婚了,妈妈不会为难姐夫的。」

何余默默点头。

也不知聊了多久,何余和白葭再度被喊出来的时候,白妈妈跟贺煜聊得非常愉快。看得出,白妈妈很满意贺煜。

何余松口气。

又随便唠了些家常,贺煜说今晚会跟何余回上海,不作久留。白妈妈一听,赶紧收拾起来,跑去厨房烧晚饭。

饭桌上,白妈妈依旧对何余客气,虽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她的近况,却一直在给何余夹菜。何余低头吃着,问一句回答一句,很规矩,也不主动说话。

白葭在旁看了也只能叹口气,她都习惯了,白妈妈和何余十几年都是这样相处下来的。

饭后,白妈妈有些踌躇,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最后忍不住开口喊了何余,「余余,你跟我进屋一趟,妈妈……有话跟你说。」

何余微愣,她看了一眼贺煜,贺煜朝她微笑,示意她去吧,何余点头,随后站起身跟着白妈妈走进了卧室。

房门关上,卧室只剩下何余和白妈妈两个人。

俩人都不知说什么好,白妈妈走到一边的红木梳粧台,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样东西。

白妈妈手拿着物件坐在床上,拍拍一旁的位置,示意何余来坐,何余不作声,但听话地坐了过去。

白妈妈将手中东西给何余看,话语温柔,眼眶微红,「余余啊……这是妈妈给你的。」

何余垂眸,细瞧,一本存折,还有一个木盒。

「这个是……妈妈给你存的嫁妆钱,你跟小葭一人一份,我每月都往里头存一些,现在已经是笔不小的数目了。」

「还有这个……」白妈妈语气微哽咽,打开木盒。

「妈妈知道……你爸爸给你们一人买了一个玉镯,妈妈也买了,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时间给你。」

白妈妈将一块包的严实的黄布拿了出来,她打开,一个碧玉镯静静躺在布上。白妈妈握住何余的手,把玉镯套了进去,玉镯挂在何余窍细的手腕,尺寸刚刚好。

白妈妈又将木盒敞开放在何余面前:「其他这些金银首饰,都是按照老人家说的传统,妈妈每年找人给你们打的。小葭的那份妈妈每年都能给她,可你的……妈妈却一直给不了你。」

每次都想给,每次都忍了下来,想着下次吧,下次吧……可一转眼,女儿都长这么大了,饰物越存越多。

本打算让白葭转交给何余吧,她又觉得要自己亲自给才好。

「妈妈……大概真的不是一个好妈妈……你会原谅妈妈的吧……」白妈妈转过身去,用手背抆去滑落的眼泪。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可以像一个正常母亲一样对待白葭,可面对同样是女儿的何余时总是多了份愧疚,不知如何相处才好。

孩子疏远她,她看得出,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靠近。在背后,默默地做着一些事,可是她不说,女儿哪能知道呢。

「妈妈……」何余眼泪掉了下来。

何余看着首饰木盒,里头有属相金项链,金银小花生,小铃铛,许多小孩时期戴的喜庆辟邪首饰,她现在已经戴不了了。

「妈妈……我……」

何余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好像不够,对不起,好像也不对。

「妈妈……」

她又轻轻叫了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边,向前移了些,从背后拥住了她。

*

何余走的时候,白妈妈依旧呆在房里,没出来送。何余眼睛哭得红肿,白葭和贺煜明白,何余跟白妈妈应是消除了误会,化解了心结。

走到楼下,寒风吹起,何余脸疼,泪水流过的地方涩涩发苦。

贺煜停下来,替何余紮紧了些脖子里的围巾。

何余抬眼看他,突然伸手圈住了他,声音沙哑:「老公……我是不是很坏啊……」

「为什么这么问?」

何余头贴在他胸前,轻声哭了出来,「小时候……是我……是我问妈妈……为什么选了小白不选我……」

「我问她……明明都是她生的……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

「我跟她说……我讨厌她……特别讨厌她……让她以后再也不要跟我说话……」

「现在想起来……我太坏了……我怎么可以那样……我怎么能那么说妈妈……」

贺煜顺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安抚安慰,「怎么能怪你呢……」

贺煜想着今天下午白妈妈在客厅对他的托付。

白妈妈说她这一生除了给了何余生命,没有尽到一个好母亲的职责,她很愧疚,只希望他能好好待她一辈子,让她温饱有依。

白妈妈还说,何余总认为她的余是多余的余,她想告诉她,不是的,她怎么会是多余的呢。

「宝宝……」贺煜喊她。

「嗯……」何余止住眼泪,哭累了,脑袋有些放空。

贺煜搂紧她几分,嘀咕:「下半生有你,我很幸运……」

何余抬头,眼内有些困惑茫然,喃喃:「什么……」

他浅笑,刮了下她的鼻子:「小笨蛋,回家吧。」

「什么什么?」

「没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

「……」

宝宝,下次介绍自己,一定要说,我叫何余,人生几何的何,余生有你的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