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武夫牵马坠镫,街巷邻里瞩目,昔日泥腿子,今日车中人!(1 / 2)

入了深秋,天寒地冻。

时值正午。

污水横流的破旧街巷,宛若行尸走肉的行人穿行其中,双眸呆滞、无神。

然而。

哒哒哒!

这时,一辆马车,却突然驶入其中,为首的刀疤脸马夫一脸凶悍,将一柄朴刀搁置身侧,一看就不好惹。

即使这街巷又窄又破。

但看到这马蹄飞踏,车轱辘‘咕噜’扭转,远远的路上的行人便赶忙侧身,紧贴着墙,生怕不小心蹭到了上面。

马车轿子上飘荡着的‘陆庄’小旗,醒目而又刺眼。

叫来往之人见了,不觉艳羡。

直到马车远去,才敢小声嘀咕

“出入配车马,是陆庄里的‘佩刀门客’!”

“这些人可真是威风。”

“收个租,占个场子的普通管事,已经够有面了,手底下管着三五号人,吆五喝六的。”

“但听说,他们去陆庄替着自己背后铺子掌柜交租钱时,遇到这些个人物,可都是夹着尾巴,赔着笑脸,求着指路!”

“唉。”

“也不知道,这里面坐着的人,究竟是什么个模样,要是我也有一天也能”

一个蜷缩在水沟子旁,挫着双手的癞子头正在嘀咕着,一侧同伴听了,便是嘿然一嘲

“你?”

“天上掉馅饼,也砸不到咱头上,别想了!”

“武夫,也有高下之分。”

“像咱们这些泥腿子,靠着家里积攒半辈子的银钱,求个一两式拳,也就能练成个‘火窑管事’。”

“陆庄的普通门客,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才那么点人,普通武夫,又怎么选的上?”

“更别说佩刀门客了,听说,也就三十来人,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这人呐要信命。”

“就咱们这片破地,多久了,也就出了个马夫翻身的季家子,但也就不过如此了,不奋斗个几年,甚至十几年,估摸也跳不出这‘樊笼’”

他话未说完。

旁边之人看向后街,那已缩到了一个小点的马车,竟在一片篱笆院前停下时,突然惊愕

“等等等。”

“你看。”

“那个地儿”

“是不是那季家兄妹的茅草土屋?”

顺着他的指头一望。

周遭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好像,还真是。”

未过多久。

当那马车停下。

这一片火窑外围,又破又穷的街巷

彻底,沸腾了。

众人簇拥,人头攒动。

隔着老远,看着那陆庄马车,终于有人揭开窗帘,露出身影。

作为马夫的洪江,连忙起身一跃,咬了咬牙,俯身于地,竟作为了‘人肉阶梯’,要供给那马车之人平缓落地!

当穿着陆庄佩刀门客,统一分发的黑衣劲装,以鳄皮作带,腰佩镔铁刀的季修,才一露面

阵阵惊呼,便不由响起

“那那是季家子!?”

“好一个丰神俊秀少年郎,以前他饿得皮包骨头的时候,竟然没看出来半分,竟有此等姿容”

远远的,一阵哄然响起。

季修半步踏出马车,对此置若罔闻,但看到俯身支地的洪江,却是皱了下眉,不由停住

“洪兄,你执鞭坠镫,已是叫我愧不敢当,之前也说了,不必如此。”

“这一下,你又要我效仿那些‘簪缨贵胄’,学什么踏着‘人肉阶子’,步履平地。”

“我季修这半生,都是在这等污水横流的地方讨生活,没那富贵命,也学不来。”

“快起来吧。”

他一跃而下,一把将洪江拉起,对于耳畔的赞誉、艳羡之音,只当作从未听见。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间有远亲。

现在博得满堂彩。

虽有些飘飘然

但心气过去了,却是一眼,就能洞穿了其中本质。

“这就是拳与势,带给我的改变。”

季修轻声呢喃。

之前他与季薇在破落漏风的屋舍蜗居时,就跟空气一样,任谁见了,都不会多瞅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