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文臣武将们都开始低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些大臣大多是都是鲜卑人,只有少数几个汉人,尽管他们从心里想要偏向长乐王纥奚敬,但他们本能的还是感觉赵俊生说的对。
抛开种族不谈,这里所有人都是朝廷重臣,谁都不愿意随便被人诬陷为蠕蠕细作,若是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就胡乱诬陷定罪,朝廷重臣的人身安全岂不是太没有保障了?朝堂还能安稳吗?大臣们还能安稳办理公务吗?
卫尉卿拔拔道生站出来问“长乐王,你可有证据证明花将军是蠕蠕细作?”
纥奚敬哪里有什么证据,对皇帝抱拳道“臣当时听到下属报告说有人在营地内鬼鬼祟祟的,所以······”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了!”拓跋健说着就训斥纥奚敬,“长乐王,这就是你的鲁莽了,花将军好歹也是领兵大将,你怎么随便怀疑她是蠕蠕细作?说话之前要清楚了再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是要给自己惹祸的,明白吗?”
“是,臣谨记陛下教诲!”纥奚敬急忙认错。
拓跋健又看向赵俊生,“云中侯,长乐王毕竟是宗室王爷,就算言语有不当之处,你也不能随意向他动手,若是如此,这世上岂不是没有了尊卑之分,岂不要乱套了,那还得了?此事你们二人都有错,各罚俸半年,尔等可心服?”
“臣心服!”二人各自抱拳答应。
等赵俊生和纥奚敬退到两侧,花木兰立即道“陛下,他们的事情完了,臣的事情还没完呢,臣的亲兵被三个兵卒奸污,若不把那三个混蛋揪出来,这军纪岂不形同虚设?请陛下准许臣在各军之中查找这三个犯事的兵卒,找到后以正军法!”
赵俊生又站出来声援,“陛下,被奸污的女兵是臣营中将士的家眷,按军律,淫辱同袍妻女者当斩不赦!陛下明鉴,此事绝不能姑息,否则后患无穷!”
拓跋健有些头疼,这军纪问题一向是北魏军队的一大难题,他也不是没有统过兵的人,当然知道军中将士若是管得太严就会引起反弹,而且还容易消磨他们的凶性。
这件事情拓跋健还真有些为难,大军出征在外,难免会发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哪里管得过来?
这时宗子军大将贺多罗站出来问道“赵将军,那女兵既然是你营中将士的家眷,必是汉人女子吧?这汉人女子被我鲜卑兵将奸污已不是新鲜事,开国时到如今一直都是默认的,你因为这事要突然杀我鲜卑汉子,只怕不成,将士们不会答应!”
赵俊生当即反驳“这不是鲜卑人又或是汉人的问题,她既是军中将士,又是军中将士的家眷,不管她是哪一族人,自然而然就成为军法保护的对象!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舍生忘死,为陛下、为大魏尽忠,却有人在后方淫辱他们的妻女,而朝廷和领兵大将却不能予以保护,不能替他们主持公道,试问军心何在?他们还会效忠皇帝、效忠朝廷吗?换做是你贺多罗,你是何感受?若是有居心不良者稍加煽动,必酿成滔天大祸!”
贺多罗顿时哑口无言。
国师寇谦之甩了甩拂尘站出来,“陛下,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国师有话就直说!”拓跋健抬了抬手。
寇谦之当即说“陛下初登大宝,自当持宽仁之心,对将士们多加抚慰、予以厚赏以收军心,使他们尊崇陛下;但同时亦要严肃军纪,使他们敬畏陛下!若是一味纵容,则容易使得他们欲填不满,若是有某些心怀叵测者许以更加丰厚的条件,容易被人收买,这于陛下的统治是不利的!”
拓跋健考虑权衡一番,对赵俊生和花木兰说“赵卿、花卿,朕准你们在各营寻找那三个犯下奸淫之罪的兵卒,若是你辎重营的人,你自行处置岂可,若是其他军的兵卒,找到后报与朕知晓,朕再做裁决!”
“臣遵旨!”
散朝之后,赵俊生让裴进把画像临摹多份,派兵卒拿着画像在各军营地内寻找,他们各自还有事情要忙,不能把时间都花在这事上。
花木兰已经调回怀朔镇戍军,有不少军务要处理,赵俊生要负责这里五六万人马的吃喝拉撒,事情更多,每一件都需要他点头,每一笔辎重发放出去都需要他签字。
裴进拿着一本账册走进牙帐对赵俊生说“将军,这是送往左厢大军的辎重数量,请将军过目签名!”
赵俊生接过账册看了看,提笔正要签字,想起昨日纥奚敬那副嚣张的模样,顿时停下来把笔返回远处,把账本还给裴进,“把粮草肉食减半,其他辎重一律扣下,拖一天再调拨过去,饿死这帮王八蛋,哼!拿去重新做账吧”。
饿死人倒不至于,各军都有存粮至少能维持个一两天,但若是调拨的粮草减半,左厢的兵将们就得勒紧裤腰带了,至于其他辎重,如酒水、灯油、药材这些若是缺乏,会给兵将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
裴进犹豫了一下说“将军,此事若是闹大了只怕不太好收场!”
“老子就整他纥奚敬,叫他得罪老子,老子要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为本将军是汉人就那么好欺负吗?哼!这事本将自有主张,你不必管了,按本将军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出了事自有本将军顶着!”
“是,属下告退!”